人流如潮。

玖黎拉着阿遥穿梭在人群中。

半晌，二人并肩立于一间屋檐悬挂各色花布、花枝招展的店铺前。

织罗坊，据说是远近闻名、五彩缤纷的显眼包。

没错，就是这里！

客栈小二哥推荐的老字号，质量上乘，价格公道。

刚进门，迎来一位款款娇娘。

“两位瞧着眼生，可是初次来小店？”娇娘打量一番，笑道：“妾身是这里的掌绣，铺内皆是成衣，有瞧中的可以上身试换。”

玖黎道：“劳烦掌绣姐姐，为我兄长选身合适的衣裳。”

环顾店铺，扶遥颔首，“有劳。”

能成为掌绣，还能经营铺面的绣娘，不一定绣技最好，但一定眼光老道。心中比量着对方身形，面上不由浮起两分奇异。

也不声张，随口问道：“客官想选件什么样式的衣裳？”

“方便做工，不碍事即可。”

一整面墙壁全挂着成套罗裙布袍，满满当当。单衣、比甲、襦裙，短衫、短褐、长衫，应有尽有。

娇娘踱步过去，挑出一身玄青短衫，“客官瞧这件可好？麻织布料，款式正时兴。”复又指向一件月白长衫，道：“小哥若是不常做重活，这件更称俊俏。”

“多谢掌绣好意，只是在下常年外出奔波，不习惯着长衣。”扶遥抱着歉意婉拒道。

掌绣心间直道可惜，多难得的好身段，怎么净学些老粗做派。笑容倒还贴在脸上，信手拎出件短褐，“这两件相仿，用料虽不同，但织线比一般粗衣细密些，剐蹭无损，客官觉得呢？”

少女觉得合适，便问掌绣：“不知换衣是在何处？”

“样衣都做寻常尺寸。”娇娘翻找橱柜，捧出一件新衣来，“这件应当合身，试衣请移步内堂隔间。”

扶遥谢过掌绣，自往堂内而去。

卷帘坠，蔽旁窥。

掌绣扭头对上玖黎纯净的星眸，笑靥真切几分，主动搭话：“小客官不为自己选身新衣么？”

玖黎走向左侧女裳处，在一套绣兰枝对襟襦裙前驻足，问道：“掌绣姐姐，不知买下这身水色罗裙需要多少银钱？家中阿姊喜爱这样好看的衣裳。”这是方才阿遥留意最久的一身，肯定是她喜欢的。

“这样式算得上我们柏城姑娘最中意的，小客官真心喜欢，收你六钱成不？”娇娘嫣然一笑，觉得出门还能惦念姊妹的娃儿特别讨人喜欢。

闻言神女大人睖睁呆呆地指向短褐，“那…个……”

“粗织便宜些，只要两钱。”观其似有为难，又开口解围：“或者，小客官再看看别的？”

别的？

女孩摇头，阿遥喜欢这件，不换别的。

也是巧了，昨日赔银刚好八钱，足够买衣裳。

玖黎取出银钱递给娇娘，道：“两件都要，请掌绣姐姐包起来吧。”

初入尘世的神女大人不禁在心底叹气，一篓药草能换取四钱银，仍不足以置办一件好些的衣裳。凡间的钱财不易赚取，却经不住花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