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姑娘,怎地穿了六姑娘的衣裳?”一位身着素衣的老婆子拦住了姜沫,语气不善:“今日是上元佳节,平乐堂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赶紧回去。”
姜沫不屑与下人多言,直接无视了她的劝阻,迈步走入平乐堂内。
主人尚未入座,她却丝毫不在意平乐堂中逐渐紧张的气氛,一屁股坐到了主位上。
即使姜沫从未在平乐堂用过膳,她也知晓这位置是留给宁远侯府的主人——姜远之的。
那又如何?
堂堂仙界七公主下凡至此,他家祖坟冒了青烟,祠堂里的先辈都该起来跪迎,主人家让出个主位又算什么?
姜沫抓起筷子,毫不顾忌地狼吞虎咽起来。
清蒸鲈鱼鲜嫩可口,蜜汁烤鸭金黄酥脆,东坡肉肥而不腻,山药炖鸡汤汁浓郁,还有清炒时蔬翠绿鲜嫩。
正在此时,李大娘子步入平乐堂,见她堂而皇之地坐在主位上,心中一阵惊愕,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说话。
丫鬟们见大娘子如此反应,全都屏息低头,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五妹妹,你莫不是疯了不成?爹爹若见你坐在他的位置上,定会大发雷霆,非得把这桌席掀了不可。”姜尚义直言不讳。
姜尚义是宁远侯府的嫡子,今年十八,府里排行老二。他性情直率,口无遮拦,和大娘子有几分相似,不同的是,他心眼并不坏。虽然平日里对姜沫态度冷淡,也从未刻意为难过她。
大娘子见状,急忙按住了姜尚义的手,示意他少说两句。
姜尚义还没明白母亲为何突然对姜沫有所顾忌,姜沁芷已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
“姜沫!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穿我的衣裳!你...你还敢坐爹爹的位置!”
姜沁芷,宁远侯府唯一的嫡女,芳龄十四,也是府中年纪最小的孩子,性情骄纵跋扈,和大娘子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姜沫在她眼中向来是眼中钉,只要被她看见,便少不了一顿折磨。
盛夏酷暑之时,她逼姜沫在烈日下修剪花园;深冬寒夜之际,她让姜沫清洗全府的床褥...总之她定能想到各种法子折磨姜沫。
面对姜沁芷的怒斥,姜沫恍若未闻,继续沉浸在眼前的佳肴中。谁让她如今腹中空虚,而这主座的位置正好离美味最近呢?
大娘子压下心中的恐惧,故作镇定地安抚道:“芷儿,母亲再给你做一件更好的衣裳,莫要和五姑娘计较。”
姜沁芷和姜尚义闻言,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从未见过母亲如此低声下气,尤其是在面对姜沫,这个他们一向看不起的庶出之女时。
姜沁芷满脸怒气,冲口而出:“母亲,你忘了她那卑贱的小娘是怎么勾引爹爹的吗?你怎么替她说话?她和她小娘一样,都喜欢抢别人的东西!”
说罢,她一把抢走了姜沫手中的筷子,愤怒地摔向地面。
姜沫缓缓抬起头,眼神平静得像一汪深潭,没有一丝波澜:“给我拿一双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