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如何想的?”安玉将手中的卷册放好,转身看向安羽。
“你指的是甚?”安羽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安玉有些无奈的瞧着安羽,“曾师伯一直想让日后接手他身后的力量,你左右不开口表态,你到底怎么想的?”
“山庄不是我能负担的起来的。”安羽说的有些惆怅,“我跟着曾师伯忙过两日,单就那两日的事宜,就已经够多了,曾师伯处理事情的闲暇,还要管理山庄各项支出进账之类,我自觉我并不能胜任。”
听着安羽的话,安玉也陷入了沉思,“曾师伯事情是比较多,可,你若是有心要做,自己当然可以试试。咱们师父说得好,凡事若不尝试,总不知道自己的能力极致在何处,师父早年在云水阁那一战你总知晓吧,师父早前并没有修习过长枪,不过是瞧着别人打过,对手一手长枪舞的招招致命,还不是被师父将长枪夺过来将其打的不留一个活口。”
瞧着安玉说完之后一副混不吝的样子,安羽有些诧异,但总觉得似乎这样子的安玉才更为鲜活。本就是一般大的儿郎,并不知谁会大些,即便是在山下抓周都各有各的笑话,安玉当日抓着块翠玉不撒手,名字里便有了玉,安羽则是抓着了一只孔雀羽,名字里便有了羽,至于旁的师兄,名字的来历也多是与来了王屋镇之后的境遇有关……安羽有一段时日一直觉得自己的羽轻贱,不如玉来的贵重,也是若悔先生小小的开解过才放开了心思,“人在自重”,这也是安羽能鼓起心思讨要能一同学医的信心来源。即便早前在尚严所讨了同安玉一样进入文阑阁的机会,也是安羽被开解之后的结果。
“那我便试试。”安羽羡慕安玉历来的这种随遇而安的鲜活性子,想来曾师与师父将自己安排在安玉旁边也是有这个原因。不过想到安玉房里还有偃墨那个闷葫芦,瞬间也就觉得好了许多,“偃墨如何了?你过来没同他说?”
“方才我过来时,我瞧着他睡着了,便没吵醒他。左右他也是刚醒过来,身上应当还没好全活。”安玉想到偃墨还是苍白的脸,嘴巴也就没那么毒辣了,“我与他也不是很熟,也不知晓为甚将我俩分在一处。”
“你若有空,可以去问问曾师伯和师父。”安羽觉着安玉的样子有些好笑。
“方才曾师伯差人送来了好些架子,搭了围帐,将我俩就隔开了,倒是互相看不见,只是不隔音。”安玉说着若有所思,“不过比大通铺可好了许多了。”
绝尘轩。
若悔自静心殿出来之后,本想去曾阳那处,可想着曾阳那处定是累积了不少琐事要处理,也就直接回了绝尘轩。不过还未曾走到门口,就瞧见一袭弟子服的安冷翼跪在门口,这会子正耷拉着脑袋,看着地面发呆。
若悔走过去,没有吭气,直接推开了门,屋内原本那处的地板一看就被清洗过,那处原本的暖席与软榻包括帘子都被搬走重新安置了新的进来,若悔直接就笑了,依照曾阳的个性,原本那些物件只怕这会子已经被扔进仓房落灰了。
只这情绪还未散去,就听进门外冷翼的声音,“请师父责罚!”
“滚进来说话。”若悔朝冷翼道,“跪门口是想整个山庄都知晓?”
安冷翼忙看了下周遭,确定只有文阑阁上面的安庚竹和秋棠之后,才稳住了欣心思,抬脚进去,关上门,又跪了下去。
瞧着冷翼又要跪,若悔这才抓住一个尘尾掷了过去,只那尘尾只将将落在冷翼膝盖前面,“说说,错哪儿了?”
冷翼瞧着面前的尘尾,半晌,才嗫嚅道:“不该将您的住处告知给水素。”
“还有呢?”若悔瞧着冷翼满脑门不知的样子,只觉得头上嗡嗡响,这孩子怎么?
“请师父明示。”安冷翼看似稳重,但在某些事情上是有些不开窍的,就像是其与安河相处多年,甚至都未曾发现安河整日所行之事那般。
“你当时如何想的?”若悔有些无奈,冷翼在有些事情上的心思也足够通透,可一旦牵扯上熟悉的人时,总会有些迟钝,不知是对熟人没有戒心还是旁的……
“弟子……我想……”冷翼一句话说的磕磕绊绊的,索性咬了牙齿,“弟子想着她是方大娘亲自教导的,应当不会坏……”说罢,将头低了下来,等着若悔先生的责骂。
“因为信任方掌事,觉得她教导出来的人也是好的?”若悔都快被眼前这个憨憨弟子气笑了,“樊信熟悉吗?看着可好?”冷翼一下子被若悔先生的话问住,只小心的琢磨着,半晌若悔先生才说了句:“山庄近期的事情你都知晓,好生琢磨一下。”说罢,也不看冷翼,而是瞧着曾阳新送进来的那些大件……
“青宇,进来。”瞧着窗外鬼祟的影子,倒是心情好了一些。
青宇本想是看看冷翼师兄为甚被罚,结果刚走到窗户外才听了一耳朵,就被师父发现了,只得咬着嘴唇一步两回头的进了屋内,“师父,弟子知错了。”说话间竟是一下子跪在冷翼身边,偷看了一眼自己这个冷翼师兄。
“来听墙角?”若悔手里拿着一根藤条,走到青宇身边。
“师父我错了……”青宇并不隐瞒自己来偷听的事,只觉得这会子无论怎么说,这顿打是躲不过了。
若悔瞧着这个自己亲自带大的孩子,有些发笑,“这会子山庄应当是都知晓了?”
“是,师父。”青宇没敢撒谎,诚实的回答。
“谁传的。”此话一出,青宇就奇怪的瞪大了双眼,顺便还看了一下身边的冷翼师兄。
“不知。”青宇低下了头,心中确实祈祷着师父快些将这事揭过去,自己好生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