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延绵在稻田和山脚间,烈日当头,罗湘扶着牛车上的背篓,时不时的用头巾擦擦汗。
却不知是牛累了还是怎么的,快到村口的时候,走得好好的牛车忽然猛烈的颠了一下,坐在罗湘旁边的菊花原本在擦汗,冷不防“啊”了一声就被颠下了车。
罗湘心中暗道不好,可绕是手疾眼快的她也拉不住。
那几个妇人和王老头都吓了一跳,忙下车将菊花扶上了车,可菊花却是坐也坐不住了,冷汗不止,呻吟阵阵,罗湘前世从讲台上摔下来的时候也是这副模样,然后就生下了二儿子。
几个妇人察觉不对劲儿,手心都冒出汗来:“这怕是要生了,这可不能在这儿生啊!菊花,你听见了不?忍会儿?王大伯,赶紧往村里赶!”
王老头一个大男人,过了半辈子也没见过女人当面生孩子的,听到几人的嘱咐,只吓得哼哼点头。
可生孩子哪里是能忍住就不生的?
罗湘眼瞧着菊花的模样,又摔了一跤,只怕是忍不了,于是道:“大爷往我家赶,人命关天的,只要一刻钟就到了。”
众人都惊讶的看向罗湘,她家在村西,菊花家在村东,村西距官道确实近,可是众人似乎想不到一向清冷的她会这样做。
还是那个原先跟菊花说话的妇人一听就反应过来了,拉住罗湘的手,感激道:“妹子,我替菊花谢过你了!”
“婶子如今说这些做什么,快走吧!”
众人干脆都下了车,一起推着牛车往罗湘家里赶。
几人合力,不到一刻钟就到了罗湘家的院子里,罗潇抱着圆圆从屋子里出来迎罗湘,见到这一群人与躺在车上呻吟不止的人,不知出了什么事儿,顿时愣住了。
“长姐,这是怎么了?”
罗湘也来不及解释多少,只草草说了两句:“有位婶子要生孩子了,”又怕圆圆吓到,嘱咐道:“你带着圆圆去李婶子家坐坐,等我去叫你了再回来。”
罗潇见过她母亲生圆圆,当时她也是被李婶子支出去了,也不多问,抱着圆圆往李婶子家走去。
谁知罗潇刚走,李二娘就来了。
“……潇娘说有个婶子要生了,我想着你一个姑娘家在这儿也不好做什么,就过来看看。”李二娘温声解释道。
罗湘感激的拉着李二娘的手道谢。
几个妇人都认识李二娘,尤其是那个与菊花关系好的,似乎与李二娘很熟络,罗湘听这李二娘叫了她“玉香她娘”,但她的印象里并没有玉香这个人,所以只称呼“玉香婶子”。
菊花疼得已经说不出声,满头汗水,屋子近在咫尺,却都不敢在挪动了,罗湘只好去屋子里把被褥拿出来又是盖着,又是垫着的。
又带人去灶房烧着热水,几个妇人虽然都生养过,却也不知道该如何接生,只能让王老头去把村里的梅婆找来,有个妇人则去叫了菊花的婆婆和丈夫。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会接生的梅婆总算来了,瞧了片刻,却说只怕还得等,让菊花存着点力气。
罗湘烧热水之余给菊花煮了蛋羹让她吃下养力气。
去叫菊花家人的人也回来了。
菊花的丈夫姓张,叫全柱,是个老实人,见到菊花的模样,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红着眼睛叫菊花。
婆婆倒是颇为精明的模样,头发头发梳得紧紧的,一进来便问梅婆情况如何,很强势的模样。
不知为何罗湘有一种菊花的日子并不好过的感觉。
莫约半个时辰过后,菊花终于开始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