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娘你先坐着,婶婶方才出门了,估摸着不刻便回,我还有前面的事要忙,不便作陪了。”
全福给罗湘上了茶点,罗湘喝了一口,是茉莉花茶,清香扑鼻,不见苦涩,罗湘很喜欢。
“你去吧,有这精致的院子,我用不着你陪。”罗湘笑道。
全福笑着,连连告罪地走了。
不过片刻,四娘提着个包袱就笑意盈盈地走了进来:“终究是让我找到了!”
罗湘起身,四娘就拉起她的手,难掩激动的模样。
“四娘有什么好事?”罗湘收了四娘的信,知道事情多多少少与她的事有关。
四娘拍了拍罗湘手,拉着罗坐下,笑意渗出了眼睛:“是我们的好事!”
罗湘给四娘倒了杯茶,坐等后话。
四娘急道:“……原说要给你找卢员外家的活技,可是她家女儿不知为什的又不嫁了,那嫁妆自然就置办不起来了,我只好另外寻寻看。”
“功夫不负有心人,我托我在县衙里做活的姐妹打听,正巧她前几日听到我们那位年轻的县太爷正在给自己祖母寻寿礼,有做百寿图的打算,可县里要么每人敢接,要么是县太爷不满意……我将你的绣品拿过去给我那个姐妹看了,她连连称赞,如今是让我把金线和布匹都带过来了。”
四娘指了指桌上的包袱。
笑道:“若是绣得好了,除却八十两银子的工钱,另外有诸多赏赐。如今就看你肯不肯接不接下了。”
“八十两?”
八十两足够她在冬天之前将房子翻新了,甚至盖个两进的青砖大瓦房都没问题,可一件绣品而已,竟然值得这个价格?
这个价格确实令她心动,罗湘看了眼包袱,又看了眼四娘,面上不显,平静道:“这样的价怎么会没人肯接?莫不是有什么隐情?四娘你也别瞒我。”
要是借着贺寿的名义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她在这个权贵当道的古代岂不是如蝼蚁般任人践踏?
四娘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罗湘,见罗湘听了这些话还能如此平静,欣慰的点了点头,不愧是她看中的人,才赞道:“你能听到这些还能稳得住,四娘没有看错你。”
才解释道:“你如今的手艺只怕县里无人能及,但你上无至亲长辈下又有弟妹嗷嗷待哺,难保钱帛动人心,被迷惑了双眼,我不过是想试探你一下罢了。”
四娘握着罗湘的手,语重心长道“你是个好孩子。”
罗湘瞧着四娘一番诚恳的话,心底顿时暖暖的,拉起四娘的手谢道:“父亲母亲去世后,我自觉孤苦无依,时时觉得无人教导,辛有四娘待我如至亲。”
说着眼眶就红了起来,四娘深感不易,笑骂了句傻姑娘,才道出实情。
缓缓道:“寿辰在八月初五,如今已是七月十四,将将十几天的时间,又是精细活,原本接的人多,可一听这话,便作罢了。绣得精美与否倒是其次,但若出了差错,只怕后半辈子都不好过。俗话说,富不与官斗,何况我们不过是穷苦人家?”
“眼瞧着没人肯接这个活儿,县太爷这才急了,原本的五十两银子就能办成的事情,硬生生抬到了八十两银。”
县里肯定不乏技艺精湛的绣娘,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样竟然也没人肯接?”
四娘喝了口茶,笑道:“你年纪还小,许多事还不懂。抬到了八十两,来的人自然也就多了,可我们县里有点名气的绣娘都有主家自己的活技,不能擅自接外边的活,那些肯接的,绣工却又不甚精巧。”
“这倒是便宜我了?”罗湘笑出了声。
四娘也笑:“你休笑,哪里是便宜,只有十几天,要绣出百寿图来,何其容易?我只说来问问你,可我那个县衙里的姐妹将你的绣品拿给县太爷的夫人一瞧,人家就瞧上了,说将金线带去也无妨,若不肯,我再还回去。”
她有这手艺有这资本,干嘛跟钱过不去?况且,人家线和布都拿来了,她怎么还回去?
罗湘思索片刻,点了点头:“我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