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没有办法,只好给他说了女儿的藏匿地,她被拖回去之后又是一顿毒打。
丈夫虽然是个混蛋,可是这些年他到极少对两个孩子动手。她不是没想过彻底离开这个家,可她舍不得两个和她血脉相连的女儿。可是这一回,她无论如何都要逃了,丈夫就像一个愈发凶残的魔鬼,再不逃,她不敢想象下一次又会遭到多可怕的折磨。
临行前,她给两个女儿做了她们最爱吃的菜,女儿脸上难得的露出了笑容。这两个孩子在这样压抑恐怖的家庭氛围下长大,小脸上终日散不去的阴郁让她心疼不已。待她们睡着后,她在她们的小脸上各亲吻了一下,便逃离了这个家。
逃到天城市之后,她怕丈夫听到风声会找到她,她没有和一个家人联系过。她太想女儿了,经常看着她们的照片就落泪了,她不敢联系女儿,怕自己一听见她们声音就破防了,这回逃了这么久,被丈夫找到了会要了她的命。
在医院做保洁的收入微薄,可是科里对她挺照顾,卖纸箱的那些钱都归了她,除了保洁外,她还兼带做了护工的活儿,这一块的收入已经变成了大头。她非常节省,除去基本用度外,将所有的钱都打到大女儿班主任的卡里。那个老师是她最信任的人,她对自己的女儿一直很好,她逃到天城市后只和那个老师联系过,求她尽可能帮助自己的女儿,让她们能够继续上学,并让她一定不要告诉丈夫自己联系过她的事情。
她对妮娅好,不是因为妮娅是科室主任的女儿,而是她一看到妮娅就想起自己的孩子,就忍不住地想对妮娅好。她感觉对女儿的亏欠太多了,而现在她把无处安放的母爱都投注到了妮娅身上。
夜里科里新收了一个黏膜下肌瘤的患者,患者贫血很重,下身出血又太厉害,在妇科检查室待了一会儿就搞得到处是血,值班医生只能考虑给她做急诊手术剔除肌瘤止血。
张小兰打扫完检查室已经是凌晨两点了,按照新历算,现在就是新年了。重新回到值班室的她有些困,不一会就睡着了。
在梦里,她见到了日思夜想的两个女儿。大女儿拉着她的手不住地哭,让她别再走了,她会更听话更努力的,怕母亲不相信,她还翻出了成绩单和奖状,她说这次考了全班第一。小女儿也拽着她的手,说自己会做饭了,一个劲地让她吃自己做的饭。
她抱着两个女儿不住地哭,不住地给她们道歉,让她们再等等,等她再稳定一点,一定把她们都带出来。
她哭到上气不接下气,渗出的鼻涕渐渐封堵了她的鼻腔,让她感觉到呼吸愈发困难,身体因为缺氧已经向她发出了警报,可和孩子们相聚的时分太过宝贵,她还沉浸在睡梦中迟迟醒不过来。
可这样温情慕儒的画面很快就打破了,丈夫出现了。他早些年因为甲亢一直遗留有突眼的症状,怒目圆睁的样子非常可怕,被他直视的时候,她就感觉自己像一只小兽被一头大型的猫科动物凝视,哪怕对方还没有发动攻击,她便已经瑟瑟发抖。
丈夫手里拿着一把锤子,一步步向她逼近,可她却丝毫无法动弹。丈夫举起锤子,朝她的头顶猛烈地砸下。只是第一下,她便已经倒地。血液喷溅在丈夫脸上,让他的脸看上去愈发狰狞恐怖,他一步步向自己靠近,她看到丈夫的脸已经快贴到自己面前。
她感觉自己像被猛兽扼住了喉咙的小型食草动物,丈夫沾满血液的脸在她眼前不断放大,让他看起来愈发像一头凶猛的食人兽。恐惧感在生命的低头被无限地放大,她发出不似人类的惊恐哀嚎,可这头食人兽却像得到了某种鼓励,张开了血盆大口,将她的整张脸都生吞活剥了下去。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尖叫声,张小兰终于清醒过来。
还好,这只是一场梦,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