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我们的选择，是经过周密计划的
周赟收到了楼广丽的微信。
楼广丽：师傅：《祝福你永远快乐》
看起来，
你心事重重。
世界多么灿烂，
为什么你还眉头紧锁？
你烦恼低垂，
让爱怜看了也揪心。
抬起头来吧，
欣赏你周围的美好。
舒展你的歌喉，
唱出你内心的声音。
都希望一直看到你的笑颜，
都希望永远听到你的欢歌！
周赟：（大拇指）没有想到，你的诗还写得不错啊！
楼广丽：请你记住普希金的《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不要悲伤，不要心急，
忧郁的日子里须要镇静，
相信吧，快乐的日子将会来临。
……
是不是表达了一种积极乐观而坚强的人生态度，激励人们勇敢地面对人生的坎坷。
相信吧，你是幸福的人，你一定会永远快乐的。
周赟：（笑脸）
最近，周赟更多地关心起微信来了。周赟和胥莉娜两个在家里，却很少说话。时常是，即使周赟话说了，胥莉娜也没有回音，也不知道她是听见，还是没有听见。
有所谓“雁过留声，风过留痕”。因此，周赟就时常把相对胥莉娜说的话，写在微信里。可是，也很少有回复。他真怕应了外面说的：“人面咫尺，心隔千里。”越来越难猜透胥莉娜的心思了。
新的一年元旦了，早晨，窗外静悄悄的，鸟儿叽叽喳喳的时间早就过了，胥莉娜才醒过来。
昨天晚上，胥莉娜参加的舞蹈《红玫瑰》演出。组织方把这个舞蹈节目排在演出的最后一组，出场演出是倒数第二个。等待的时间，总是在紧张和焦躁中度过；演出的时间，又是在激动和辛苦中结束的。胥莉娜和余佳颖两位是主舞和领舞，自然感受到责任的精神压力更多。
令大家欣慰的是，在卸妆的时候，舞蹈家进来宣布了好消息：舞蹈《红玫瑰》被选为上海电视台欢度春节文艺节目。能上电视了，大家都是异常的兴奋。
胥莉娜到家比较迟，累得简直不想动弹，所以才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打理好自己之后，已经快要晌午了，还吃什么早餐呀，去爸爸妈妈家吧。
书房的门虚掩着。走过书房，她朝里面高声地说：“我打的，去我妈妈家啦。”说着，就走去换鞋。
书房里的周赟连忙跑出来，冲着胥莉娜，说：“不是，我们一起去的嘛。”
“你还去干什么？”胥莉娜没好气地说。
“每年元旦，不都是去看你的爸爸妈妈的嘛，他们是我的老丈人、老丈母娘呀！”周赟理直气壮地说。
胥莉娜一时语塞，没有话说了。她本来想说，你跟他们已经没有关系了。话要出口了，觉得不妥，至少，现在还不能说这句话。犹豫了一下，立刻就说：“那，我要跟你约法三章。”
“还要约法三章？”周赟看着妻子，好像在等领导指示。
“那是当然的。”胥莉娜觉得这是不容置疑的。
“好，好，好。你说吧。”周赟的表情很认真。
“第一章：在还没有拿到离婚证之前，你绝对不允许向两边的老人，透露半点我们两个要离婚的事情。”胥莉娜十分严肃地宣布。
“嗯——那好吧。”周赟听了，考虑了一下，虽不满意这样的命令口吻，不过还是在理的，就答应了下来。看看妻子，又说：“那下面第二章呢？”
“第二章……”胥莉娜只是用了成语“约法三章”，其实并没有真正想好了有约法三章，脑子也不想再动了，总不能不让他吃饭，不让他走路吧，于是就说：“第二章同第一章，第三章同第二章。其中第一章，最最重要！”
“哈哈哈，好吧，好吧。我不说就是了。”周赟觉得好笑：“那，我们就出发吧。”
往年元旦这一天，女儿、女婿他们都是要来的，而且都是掐着点，到了就等上菜开吃。所以今年，妈妈早就做了准备，买了不少的菜，还都已经洗好、切好了，有的已经做成了半成品，女儿、女婿他们来了，很快就能上桌，一边吃着，一边再快炒几个热菜。妈妈还买了一些水果、杂食。说话的时候，这些消闲食品是不能少的。
胥莉娜和周赟两个人一进门，放下水果、杂食等礼物。就见餐桌上，杯盘碗勺，已经摆放好了，还放着有饮料。
她看见爸爸在沙发上坐着，并不专注地眼睛望着电视机，连招呼也没有站起身来。爸爸就是坐在那里，说：“你们来啦。”她觉得往年，爸爸不是这样的。就去坐在爸爸的身边，问：“老爸，你身体好吗？”
“还那样，就是血糖有点高。”爸爸敷衍着说。
爸爸有糖尿病，胥莉娜是知道的，也就没有特别上心，随口问：“你降血糖的药，每天都吃了吗？”
“吃的，每天都吃的。”爸爸连忙应付。
“爸爸，你其他还有什么不好啊？”周赟关心地问。
老爸摇摇头：“没别的什么大毛病了。”
说话的时候，妈妈坐在一旁，并没有插话。
以往，胥莉娜和周赟两个来，说是来看望爸爸妈妈的，可忙的都是爸爸主厨，妈妈时而帮着接接拿拿，打个下手。而两个小辈倒坐在电视机前等饭吃。饭后，也多是爸爸洗碗、收拾桌子。
可是，今天一看时间，妈妈等大家寒暄之后，站起身来，说：“老头子，今天，我来烧菜，你就息息吧。”看见妈妈忙这忙那的，胥莉娜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了，就去给妈妈做个下手。妈妈看见女儿笨手笨脚的样子，也很无奈，说：“去吧，去吧。还是我来。”于是，女儿就蹭在厨房间门口，和妈妈说话。这时候，妈妈才说：“你爸爸前几天住医院了。”
“怎么，什么病啊？”
“糖尿病，血糖突然高到，快接近20了，还是空腹，我都吓坏了。”
“妈妈，你们怎么不告诉我们呀！”
“你爸爸，你还不知道，犟啊，还不肯去医院，说在家躺几天就会好了。”
“他怎么这样啊，不要命了？”
“后来，我说，要么打电话，让你女儿来带你去医院。这他才答应我陪他去医院。”妈妈说：“去了之后，医生就说：你的血糖太高了，有危险，最好在医院里打几天胰岛素。这样，他才住了三天医院。”
“我老爸也是的，太不把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了。”胥莉娜说着就去爸爸那边。马上去要爸爸测血糖，一测血糖值是12，就说：“老爸，你看你血糖还这么高，还不让妈妈告诉我。”
“已经好多了，再休息休息就好了。”爸爸说。
“你还不肯住院，你在想什么呀！”胥莉娜责怪说。
“爸爸，血糖高是要住院的。”周赟附和着。
“你们都忙。叫你们来，又不能替我生病……还耽误工作。”爸爸找理由说话。
吃了午饭之后，胥莉娜说：“周赟，你去洗碗吧，让妈妈息一息，她烧饭也累了。”
“我……”周赟慢条斯理地站起来，看看胥莉娜，又看看两位长辈，看着一桌子杂乱的碗筷瓢盆，这才慢慢地伸手要收拾桌子上的碗筷。
妈妈连忙站了起来，说：“好了，好了。碗我来洗吧。你们去那边，陪你爸爸说说话吧。”
周赟像是被解放了一样，又坐到沙发上去了。
喝了一会儿茶，妈妈说：“老头子，你去睡一会儿吧。”
“嗯。”爸爸答应着，要慢慢地站起身来。
胥莉娜决断地说：“老妈，后面这几天，我就住这儿吧。”又对周赟说：“周赟，等会儿，你一个人回去吧，我要在这儿陪陪我爸爸、妈妈他们。以后几天，我下班也直接来这儿。”
“你不回去？”周赟诧异地看看胥莉娜，又看看两位长辈。
“我老爸血糖这么高，我不放心。不行的话，我还得陪着再去医院看医生的。”
“那，你打电话告诉我，我开车来送。”周赟也就只有这点能耐。
“那再说吧。”
才上了两天的班，又是双休日了。早上，太阳被厚厚的云层包围，在家里都能感觉到外面的寒意。吃过早饭，胥莉娜的妈妈说要去菜场买菜，就说：“莉娜，你还没有去过菜场呢，走，跟妈妈去买菜吧。”又对老伴说：“老头子，早上外面很凉，你就在家里吧。”
街道上，梧桐树光秃秃的树枝上梧桐果在风中微微抖动，香樟却依然葱绿。行人不多，大多是穿着滑雪衫，戴着绒线帽，系着围巾。时髦的女孩子会穿着棉裙，而露出仅套着长袜的细长腿。有人悠闲有人忙，遛狗的大爷在街道上走走停停、看看望望。上班的，特别是年轻人行色匆匆，几乎目不暇顾。买菜、买早点的十分关注路边的商店，不是要弯进去看看瞧瞧。
胥莉娜挽着妈妈的手臂，两个人是不紧不慢，说着话慢慢地走。
“胥家姆妈，去公园吗？”有人从后面赶上来，走近问。
“去菜场买一点菜。”胥莉娜的妈妈看看对方，自从上次小中风住院，又加上老头子血糖高住院和天气冷的原因，她在早上已经不跳广场舞了，只有下午才去跟在大家后面活动活动身体了。
“现在上午看不到你跳舞了。”
“哎，下午我还是要去的。”胥莉娜的妈妈又问：“祝家姆妈，你去公园？”
“那是你做老师的女儿？”祝家姆妈忽然说：“嗳，我想问问你的女儿……”
“什么事啊？”
“哎，我女儿说做老师的，有假期蛮好的。”祝家姆妈就转向胥莉娜，问：“你是老师，你们学校有没有还没有结婚的男老师啊？”
“嗯？”
“我女儿今年29岁了，到现在还没有对象，我愁也愁坏了。你们学校有的话，跟我女儿介绍介绍。”
“我们学校倒是有一个，可能30岁还没有到。大学本科毕业，教语文的。人非常好的，有房有车。”这时候，胥莉娜想到了同事费鸿老师了，又说：“你可以问问你女儿，谈一个老师要不要。要的话，我可以给她介绍的。”最后，还不忘补充一句：“我们学校的这个老师，人真的很好。他的爸爸妈妈也都是老师。”
“好呀，好呀。”祝家姆妈高兴得了不得，说：“我这就回去告诉我女儿。”说着，就开开心心地告别回家去了。
“不会成功的。”看着祝家姆妈兴冲冲离开的背影，妈妈对胥莉娜说：“我听张家阿婶她们说过，祝家的女儿啊，她们也给介绍过，都没有成功。说那个姑娘，有人介绍对象的时候傲娇，没有人介绍对象的时候焦躁。就想找一个人家，能让她去做少奶奶的，你想，这样的好事，现在哪儿有啊！”
“早啊，胥家姆妈，这是跟女儿一起去哪儿啊？”一位短发女人经过，打招呼问。
“你早，韩阿姨。”胥莉娜的妈妈忙回应道。
“胥家姆妈，你女儿丁克，你不用带孙子，多么清闲啊！”韩阿姨好像一肚子怨气，说：“我啊，儿子生了一胎，马上又要生二胎了。我从退休道现在一天都没有歇过。”
“退休在家，有个孙子做做伴，不是很好嘛。”胥莉娜的妈妈说。
“你这真是得了巧还卖乖——说风凉话哦。”韩阿姨叹气说：
《带孙谣》：
带孙苦来带孙累，付出劳动钱还亏。整日围绕兜兜转，三餐调理心心颓。
我想旅遊孙何处，孙若生病我遭罪。从早到晚身疲惫，自愿入套能怨谁。
说完，韩阿姨尬笑着摇摇头，慢慢地走开去了。
“这首《带孙谣》，真有意思。”胥莉娜听了不觉脱口而出。细想起来，老年人带孙子也确实是非常的辛苦的。就问：“老妈，你一天到晚想要外孙，到时候，你是不是也会这样怨天尤人啊？”
“带孩子怎么可能不累呐。又是那么大的岁数了，多少也会有点慢性病。”妈妈想了想又说：“不过，老人帮忙带孙子，可以减轻年轻人的负担，让你们更好地工作和生活。可以减少家庭矛盾，增进家庭和睦。也可以让孩子感受到家庭的温暖和亲情。”说到这里，她又停顿了一下，说：“老年人晚年很孤独啊，有个孙子在身边，那是一种精神的寄托，可以增加外出活动，和其他人也可以有话可以说，消除寂寞。”
胥莉娜想：妈妈说的不错。自己没有孩子，和同事说话就只有公事公办，少了不少的生活情趣。
“韩阿姨嘴上是这么说，其实，她是很喜欢自己的孙子的。”胥莉娜的妈妈说。韩阿姨一大堆的抱怨，并没有断绝她对外孙的念想。
胥莉娜想：生活中处处都有围城存在。也就是说许多事情都是有甘有苦的。想要享受甘甜，多多少少都需要经过苦难。
《慎始敬终步不停》
地广自有千道远，时促只选一路行。前途甘苦难预料，慎始敬终步不停。
谨慎地选定了自己前进的道路，就坚定地跋涉前行吧！
十点多钟的时候，云开雾散，太阳向大地洒出了温暖的阳光。
胥莉娜的妈妈说：“莉娜，你陪你爸爸去楼下晒晒太阳、散散步吧。”
“老爸，我们走吧。”
胥莉娜的爸爸在海上好多年，四海颠簸，餐风沐雨，腰疼脚扭的时常发生，也难免感染风湿。现在年老了，关节炎很厉害，走路也是慢慢的。很愿意让女儿搀扶着手臂，一起下楼，去小区绿地里散步。
小区里绿化很好，虽然是初冬，落叶的梧桐树枝条指向天空，上面只有稀稀拉拉的几片枯叶和一嘟噜一嘟噜的梧桐果。成片的香樟树，还是让小区里充满了墨绿色，地上草也没有枯黄，也是墨绿色的。小区的儿童乐园，没有一个孩子。散步的人也不多，胥莉娜陪着老爸绕着小区绿化走了一圈之后，就在太阳照射的木长椅子上，把带来的棉垫子放上，让爸爸坐下来歇息。
“胥莉娜。”才坐下不一会儿，就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阳光耀眼，朝声音来的地方看去，朦胧是一对中年夫妻，遛着一只毛色雪白的小狗。手搭遮阳棚才看清，站在前面的是雷姨，身旁的是雷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