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章 契丹南征逐中原(上)(2 / 2)天龙八部之斗转星移首页

众朝臣见状,连忙纷纷快步上前去捡起那份被丢弃在地上的国书,围在一起一同参详起来。不一会儿,个个都是面色涨红,心中火气腾腾直冒。

“这晋国简直是胆大包天!必须把这些人都杀了,方能解心头之恨!”一位脾气暴躁的大臣怒声骂道,口中骂骂咧咧,唾沫横飞,同时还不停地挥舞着拳头。

“不可,不可啊!”一位较为冷静的大臣急忙反对,神色焦急,一边说着一边伸手阻拦,“不斩来使,这是规矩,若杀了他们,有伤我契丹大国风范。”

“哼,他们如此无礼,不杀何以立威?”另一位大臣气得吹胡子瞪眼,把手中的笏板重重地拍在地上。

“万万不可,杀了来使,会让他国认为我们不讲道义。”有人着急地直跺脚,双手在空中不停地比划着。

大臣们你一言我一语,争论不休,声音此起彼伏,吵嚷声震耳欲聋,整个朝堂乱成了一锅粥。

此刻契丹朝堂上众说纷纭,各种激烈的争论声不绝于耳。听到这里,所有的晋国使臣都吓得面如土色,纷纷匍匐于地,浑身颤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他们恐惧到了极点,甚至不敢抬头看上一眼。

然而,在这群惊恐万分的使臣中,唯有李荣怒气冲冲。他紧咬着牙关,额头上青筋暴起,一双眼睛瞪得滚圆,里面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他握紧拳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身子微微前倾,仿佛做好了最后一搏的准备,想要在这绝境之中为晋国留有最后一丝尊严和荣耀。

这时候气头上的耶律德光猛的咳嗽一声,众人都静了下来,紧接着喊道:

“朕的斡鲁多骑军卫何在?”

杜重威和其他使臣大惊失色,脸上血色尽褪,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心里想着兴许这小命,今日就要了结在这契丹朝堂之上了。他们面面相觑,眼中满是绝望与恐惧。

一旁的耶律屋质和皇侄耶律阮也正要上奏阻止之际,突然,使臣中跳出来一人。只见副使李荣毫无惧色,脸上怒气冲冲。他挺直了脊梁,起身便对着耶律德光大声怒斥道:“皇帝陛下,我素闻契丹也乃礼仪之邦,怎会如此蛮横!我晋国虽势弱,但也绝非任人欺凌之辈!”李荣的声音在嘈杂的朝堂中显得格外响亮,众人皆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一时无语。

耶律李胡正要上前亲自将其拿下,耶律德光倒很惊讶,晋国果然还是有骨气之人的,便立马阻止道:

“让朕听听,这将死之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李荣毫无惧意,直面契丹皇帝,慷慨陈词:“契丹皇帝,我华夏自秦实现大一统,直至大唐盛世,华夏大地始终乃汉家之天下。我大晋幅员辽阔,东西纵横,昔日长安、洛阳这两座都城依旧存在。我大晋对外不称臣,此乃天命所归、民心所向!”

耶律德光当即驳斥:“契丹驰骋四方,疆域何止千万里。况且朕与皇后早已拥有汉姓,契丹南院亦推行汉制,怎就不是正统之所在?”

李荣再度申辩:“纵然皇帝陛下与皇后已取刘、萧汉姓,然两族终究有所差异。大唐之时,契丹何尝不是大唐之藩属?现今契丹兵强马壮,陛下纵有囊括天下雄心,然而天下百姓尚未归心。陛下杀我等轻而易举,然而中原百姓定会更加将契丹视作虎狼。即便契丹挥师南下,大晋也定然誓死抵抗,届时必两败俱伤。待到江南诸国趁机壮大,天下究竟鹿死谁手,便再难预料了。故晋使李荣恳请皇帝陛下息怒,深思熟虑。”

耶律德光尽管心高气傲,对于自己的勃勃野心以及契丹长期对晋国的压榨之举,他内心实则清楚无比。此刻李荣这番言辞,确有其合理之处,令他一时难以反驳。

然而,碍于身为皇帝的颜面,他必然不能轻易低头认错,只能硬着头皮将错就错,强撑着维护自己的权威与决策。他眉头紧皱,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与纠结,但很快又被强硬和固执所取代,依旧摆出那副不可一世的姿态,仿佛丝毫未被李荣的话语所动摇。

耶律德光猛地转身,朝弟弟耶律李胡瞥去一眼,迅速使了个眼色。

别看耶律李胡生得虎背熊腰、肥头大耳,可心思却细腻至极。对于哥哥的想法,他向来是摸得透彻,心知肚明。耶律李胡早年便学得精湛武艺,还是契丹太后述律平最小的儿子,向来受长辈看重,虽好战且嗜杀成性,但丝毫不影响他备受太后宠溺,现今更是太后亲封为皇太弟,受太后点拨需事事恭顺皇帝,于是对皇帝耶律德光向来是言听计从的。

此刻,耶律李胡瞧着这帮晋臣,早就怒火中烧,瞪大的眼睛仿佛要喷出火来,只想为哥哥杀人泄愤。所以当他看到皇兄递来的眼色,瞬间像被点燃的爆竹一般,立刻飞奔向前,启奏道:“臣弟恳请陛下下令,挥军南下,踏平汴京!”

耶律李胡话音刚落,耶律屋质和耶律阮等宗室成员,连同其他部分头脑尚且清醒的契丹文武大臣,纷纷神色急切地赶忙上前,试图劝阻耶律德光兄弟。他们脚步匆匆,脸上满是忧虑与急切,有的人额头上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急切之情溢于言表。

耶律屋质快步上前,神色郑重地说道:“陛下,我契丹乃是礼仪之邦,断不可擅杀来使。然而,晋国皇帝的傲慢无礼与自大行径,我契丹定不会容忍,必当清算这笔账。但应当以合理之由去讨伐晋国,如此方可令天下人心皆向我契丹。”他言辞恳切,目光坚定地望着耶律德光。

耶律德光听着耶律屋质的话语,微微颔首,沉思片刻后,心中觉得甚有道理。他原本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眼中的犹疑也逐渐散去,说道:“卿所言极是。”

耶律李胡本就生性残暴,且勇武强悍,自出生便是气力过人。其武功更是臻至大宗境界,故而根本不理会他人的劝阻。只见他猛然上前,一把揪起一名晋使扈从,那扈从在他手中仿若小鸡一般无力挣扎。耶律李胡扭头望向耶律德光,恶狠狠地说道:“陛下,让臣杀光这些人!”他双目圆睁,满脸狰狞,仿佛随时都会将手中之人置于死地。

杜重威和随从见此情景,早已吓得魂不附体。他们面色惨白,身体颤抖如筛糠,连连磕头求饶道:“陛下饶命啊!这都是朝内朝中奸佞景延广的主意,我们也是被迫无奈啊!”

耶律德光听着他们的求饶声,心中本就因耶律屋质的话有了放过他们的想法,此时更是想要给个台阶下。他微微眯起眼睛,神色稍缓,目光在杜重威等人身上来回扫视,似乎在思考着如何处置。

耶律德光望着那被太后特别宠爱的弟弟耶律李胡,急忙出声喝止:“李胡,快停手!杀鸡焉用牛刀,扫除晋国奸佞,到时还需你出力。”

同时,耶律德光暗暗向耶律屋质和耶律阮使了个眼色,暗示他们出来劝进一番。尤其是对耶律阮,他的目光中饱含着深切的期许。

耶律阮乃追封辽义宗先太子之嫡子,为人温文尔雅,极富谋略。耶律德光对他极为信任,军国大事皆带在身边,又让他参与各类政事,对他赏识有加,如同对待自己儿子一般。

耶律阮本就聪慧过人,与耶律德光这个叔叔感情深厚,此时看到这般情形,瞬间便明白了叔叔的心思。

耶律阮上前一步,恭敬地对皇帝耶律德光说道:“陛下,契丹立国多年,幽云十六州亦已归附。现今兵强马壮,国富民丰,此皆得益于南北两制之成效。自设立南北大王院士以来,南院大王之下设有知事、太师、太保等职,汉人居官者众多。自幽云归附我契丹,便已确立上国正统之位,与南方不过是南北朝分治而已。我契丹乃是上邦,更是礼仪之邦,两国交战,向来不斩来使。何况当下两国尚未真正动干戈,晋国皇帝受奸佞蒙蔽且一意孤行。我大契丹大可昭告天下,以清君侧之名,率领大军讨伐,不必急于一时。”他言辞清晰,条理分明,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

耶律德光闻听耶律阮之言,脸上满是欣喜之色,连连点头。耶律李胡见状,也暂且丢下了晋使随从。

耶律阮继续发挥,猛地转身朝向杜重威。原本那温和的神态如烟雾般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庄严肃然。他的双目圆睁,眼珠子似要迸出火花,对着杜重威厉声责骂道:“杜重威,你家主子竟行如此不忠不义之事,难道不知天理昭昭,报应不爽?”他的声音如洪钟大吕,在空气中震荡回响,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直砸向杜重威。

“你家主子为一己之私,不顾百姓死活,受奸人蛊惑,背信弃义,简直罪大恶极!”耶律阮怒发冲冠,额头上青筋暴起,脸上的肌肉因愤怒而微微颤抖。他那凌厉的目光好似两把利剑,直直地刺向杜重威。

耶律德光目光紧紧盯着耶律阮,看着他这一番言辞激烈的斥责,脸上露出极为满意的神情,不住地连连点头。他开口说道:“吾侄所言甚是!这乃是晋国皇帝的过失,并非这些使臣的过错。”说罢,大手一挥,“放了杜重威和李荣一众!”其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此时,耶律德光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威严与大度,仿佛他的决定是基于公平与正义,而非一时的意气。而杜重威和李荣一众在听到这赦令后,原本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脸上露出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感激之色。

耶律阮自幼便与叔叔耶律德光关系亲密无间,他英茂俊朗,举手投足间尽显翩翩君子风范。平日里,他喜爱以南朝汉人衣冠穿戴,对中原文化钦慕至极。

而耶律德光此时也心向汉人文化,怀揣着一统中原的壮志雄心。自耶律阮之父耶律倍离世且无子之后,耶律德光对耶律阮愈发爱护有加,视其如亲生之子。若不是太后述律平从中干预,恐怕早已立耶律阮为太子。

这叔侄二人推行新法,优待北上汉人,大力重用汉人。一时间,辽国朝堂不断汉化,就连契丹族贵族也纷纷取了汉名。

此次,看到耶律阮与自己想法不谋而合,处理这一事件恰到好处,不但保全了契丹的颜面,又给予了晋国有力的警告。耶律德光此刻的心情愈发舒畅,先前的阴霾一扫而空,脸上重新洋溢起自信与欣慰的笑容。

之后,契丹皇帝耶律德光一挥手,示意屏退晋国使臣。李荣依旧保持着大义凌然之态,郑重地行礼后,昂首阔步,步伐坚定地离开了。

而杜重威和其他一众人等,早已失了方寸,全然没了体面。他们连滚带爬,惊慌失措地逃离大殿,那狼狈的模样令人侧目,与李荣的从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离开契丹皇宫之后,晋国使团人人神色惶恐,一刻也不敢停留。他们快马加鞭,星夜兼程,只盼着能尽快返回晋国。一路上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生怕契丹皇帝突然反悔,派人半路截杀。

转眼间,晋国使团便已抵达汴梁城。杜重威心如火燎,不敢有丝毫耽搁,匆匆忙忙便进宫拜见了晋帝石重贵。

只见杜重威“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身子不停地颤抖,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为了掩盖自己在契丹时的怯懦与不堪,他竟无耻地将李荣身上发生的英勇事迹统统安在自己头上。

杜重威眉飞色舞、添油加醋地讲述着,把自己塑造成了面对契丹皇帝时毫不畏惧、据理力争的英雄形象。他口沫横飞,说得绘声绘色,仿佛那一幕幕英勇的场景就真切地发生在自己身上一般。然而,他那闪烁不定的眼神和微微颤抖的双手,却隐隐透露出他内心的慌张与心虚。

杜重威跪在地上,声泪俱下地说道:“陛下啊,微臣此次出使契丹,真可谓是九死一生!那耶律德光凶神恶煞,对微臣百般刁难,妄图逼迫微臣就范。可微臣一心只为我大晋,宁死不屈,与其据理力争,毫不退缩。”

他越说越激动,手舞足蹈地比划着:“那耶律德光几次拍案而起,欲将微臣当场斩杀,微臣却面不改色,义正言辞地驳斥他。微臣历经重重艰险,数次险些丧命,终是不辱使命,未让契丹得逞半分!”

石重贵坐在龙椅上,听得云里雾里,本就才智平庸的他,也未多加思索,糊里糊涂地就相信了杜重威的这番鬼话,还连连点头,称赞道:“爱卿忠勇可嘉,实乃我大晋之幸!”

正当石重贵听得兴起,脸上还带着几分对杜重威所谓“英勇”的赞赏时,杜重威话锋一转,神色紧张地说道:“陛下,那契丹皇帝粗鄙蛮横至极,根本不听微臣劝告,还扬言要挥军南下攻打我大晋。”

石重贵原本放松的神情瞬间凝固,脸色变得煞白,眼神中透露出慌张与恐惧。他慌乱地站起身来,在殿内来回踱步,口中喃喃自语:“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片刻之后,石重贵定了定神,赶忙下令:“来人,速速宣李荣、景延广、折从阮…前来商议!”

石重贵下令宣李荣和其他大臣前来商议后,不多时,李荣和诸位大臣便匆匆赶到宫殿。

大臣们交头接耳,神色凝重。一位老臣率先拱手说道:“陛下,契丹兵强马壮,来势汹汹,我军切不可贸然与之正面交锋,当以防守为主。”

另一位大臣则反驳道:“若一味防守,恐失了士气。不如主动出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李荣站出来说道:“陛下,如今局势危急,可先派使者前往他国,寻求联盟,共同抵御契丹。”

又有大臣提出:“应速速整顿军备,招募新兵,加强城防。”

众人各抒己见,争论不休。石重贵坐在龙椅上,眉头紧锁,听着大臣们的议论,心中愈发焦虑。

片刻之后,石重贵猛地一拍龙椅扶手,大声说道:“朕决定,一边整顿军备,加强城防,一边派使者前往他国寻求联盟。若契丹胆敢来犯,我军必奋勇抵抗,绝不退缩!”众大臣齐声高呼:“陛下圣明!”

李荣深知石重贵对杜重威的信任,为了让皇帝赋予自己军权以保卫晋国,他开口说道:“陛下,此次杜大人出使契丹,面对诸多艰难险阻,仍能不辱使命归来,其忠勇可嘉,实乃国之栋梁。”

杜重威听了,心中暗喜,觉得李荣识得大体,于是也点头说道:“李大人所言甚是。如今局势紧迫,当务之急应是尽快调集大军设防各关隘,全力做好部署,以防契丹来犯。”

石重贵连连点头,随即又召集兵部官员全部前来觐见。

石重贵目光威严地扫过群臣,说道:“朕也想再多听听其他将领和官员的具体细节部署,诸位但说无妨。”

然而,除了李荣等人神色坚定,其余官员却面面相觑,眼中流露出犹豫和胆怯。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无一人敢上前进言。整个大殿陷入一片沉寂,气氛紧张而压抑。

就在这紧张的沉默中,年过六旬的老将折从阮望着满朝文武那畏缩的模样,心中满是悲愤。他颤颤巍巍地挺身而出,脚步有些摇摇晃晃,却努力挺直了脊梁,向石重贵启奏道:“陛下,老臣见满朝文武竟无几人愿为陛下分忧,实乃痛心疾首。如今契丹人欺人太甚,老臣虽已年迈,但仍愿领大军驻守府州。”

折从阮喘了口气,继续说道:“陛下,府州乃是要塞之地,向来为兵家必争之所。若契丹来袭,必定主攻府州。老臣愿做先锋,拼死抵抗。即便北方其他要塞有契丹大军来攻,老臣所守之府州也可随时增援,与其他守军前后夹击契丹,定让他们有来无回!”说罢,他目光坚定,仿佛瞬间恢复了年轻时的英勇无畏。

原本安静到落针可闻的氛围,因为折从阮的主动请缨瞬间被打破,气氛一下子活跃开来。

此时此刻,武将李荣、景延广等一干将军纷纷附议,李荣抱拳大声说道:“折将军所言极是,末将愿追随将军共抗契丹!”景延广也紧接着表态:“末将愿与折将军一同保家卫国!”

不仅武将们群情激昂,连大批文官也纷纷出声赞成折从阮所奏。一位文官义愤填膺地说道:“契丹无道,屡屡犯我边境,实乃罪不可赦!”另一位文官附和道:“正是,吾等定当全力支持抗敌之策!”一时间,朝堂之上众人同仇敌忾,指责契丹的声音此起彼伏。

晋帝石重贵听到这一众的附和,原本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心中的阴霾也消散了许多,总算是释怀了不少,逐渐面露出喜色。他看向景延广,说道:“景爱卿,你与兵部简单商量一番。”

景延广领命后,与兵部官员迅速商议。不多时,石重贵便即刻下旨:“令景延广主持西京洛阳军务,务必坚守,不得有失!”景延广跪地接旨:“臣遵旨!”

“折从阮为府州刺史,固守府州城,领所部兵马一万,明日便兵发府州。”折从阮声音洪亮:“老臣定不辱使命!”

“再令李荣领兵马五千至晋阳,增援晋阳刺史刘知远。”李荣抱拳应道:“末将必当拼死效力!”

“令符彦卿领兵至宋州驻防。”符彦卿高呼:“陛下放心,臣定当保宋州平安!”

随着这一系列的兵马调动旨意发出,此刻晋国开始全部动作起来,各地军队迅速集结,粮草辎重纷纷准备妥当,整个国家如同上紧了发条的机器,时刻准备好抵御契丹的进犯。

晋国境内,由于兵马粮草在西北以及幽云一线的驻防更迭不断,人员调动频繁,运输队伍穿梭不息。这一异常的军事动向,自然没能逃过契丹斥候的敏锐目光。

契丹的斥候们潜伏在晋国边境,仔细观察着晋国的一举一动。他们看到晋国军队频繁调动,粮草辎重源源不断地运往各个战略要地。

一名斥候迅速将所观察到的情况详细记录下来,然后趁着夜色,快马加鞭赶回契丹国内。

耶律德光坐在王帐之中,听着斥候的汇报,眉头紧皱。他深知晋国此番大规模的军事部署意味着什么,如果再不加快南侵的步伐,恐怕日后会面临更大的阻力。

耶律德光猛地站起身来,目光坚定地说道:“传我命令,大军即刻整备,加快南侵的进程,绝不能给晋国更多准备的时间!”一时间,契丹国内号角声四起,战马嘶鸣,士兵们忙碌地准备着出征,战争的阴云愈发浓重。

契丹皇帝耶律德光和亲贵大臣们听闻晋国的快速动作,个个气得暴跳如雷。他们原本以为晋国此次会应对迟缓,却未料到竟如此迅速。

为了争分夺秒,不给晋国过多喘息的机会,耶律德光当机立断,随即便下令调集三军,御驾亲征讨伐晋国,一战定乾坤。

后晋开运元年,同年二月,耶律德光满心怒火,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他大手一挥,迅速调集中央主力兵马五万、地方各部兵马十五万,匆忙向南进发。

浩浩荡荡的契丹大军如潮水般涌动,但兵多将广的他们并未被怒火冲昏头脑而盲目南进。老将折从阮的威名如同阴影笼罩在他们心头,他们深知折从阮经验丰富、权谋高深,其谋略不可小觑。而晋阳的刘知远所据之地,城高池深,坚如磐石,易守难攻,也让他们心生畏惧。

耶律德光在营帐中来回踱步,反复思量。他的目光时而凌厉,时而犹豫。最终,他咬了咬牙,下定决心道:“亲率主力直切中路进兵元城!务必一举攻克,而后南下直捣汴京,此战定要一举定胜负!”他的声音在营帐中回荡,带着决然与狠厉。于是,契丹大军调整方向,朝着元城气势汹汹地挺进。

此刻的李荣在得了朝廷诏令后,马不停蹄地领兵至晋阳驻扎防守。在军中,他眉头紧锁,一直让探马频繁探听契丹军队的动向。每每想到契丹势大,他的心中便一直惴惴不安。

然而,就在这焦虑之际,李荣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故友慕容龙城的身影。他心中暗暗想到:“慕容龙城文韬武略,样样精通。这些年他一直住在晋阳,倘若能请他出山相助,或许此次危机能够化解。”想到此处,李荣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眼神中也多了几分期待和希望。

想到此处,李荣也管不了礼仪那么多了。他霍然起身,眼神坚定而急切,翻身上马,双腿猛夹马腹,独自策马就是飞奔出军寨。

马蹄声急,扬起一路烟尘。李荣心急如焚,一刻也不敢停歇,沿着道路朝着晋阳北的系舟山疾驰而去。风声在耳边呼啸,他的心思全然系在能否尽快请到慕容龙城出山相助这件事上。

说到这里,斗转星移中最为重要的人物即将出场,这便是大燕皇族后裔慕容龙城。

原来,慕容龙城当年从西北随父来到晋阳落脚。他钟情于系舟山的清幽宁静,便在此处修葺了一座施水阁。

在这施水阁中,慕容龙城时常舞文弄墨,挥毫泼墨间尽显才情;又潜心钻研武学,一招一式皆蕴含着深厚的功力。

不仅如此,他性格豪爽,广交天下英豪。无论是文人墨客,还是武林高手,皆能与他把酒言欢,畅谈天下之事。

也是在一次次偶然的机缘巧合下,慕容龙城邂逅了晋阳名门望族王家的大小姐-王展凤。王家小姐容貌秀丽,气质高雅,且知书达理。慕容龙城英俊潇洒,才华横溢,两人一见钟情,最终喜结连理。

李荣便是慕容龙城的好友之一,他从慕容龙城处受益良多,不少谋略以及武功皆是得以慕容龙城传授。

这个李荣实则就是后来改名的一方诸侯李筠。其父母早年就居于晋阳,李荣天生胫骨奇特,自小就展现出非凡的武学天赋。他拜诸多师傅研学武艺,刻苦修炼,寒暑不辍。少年时,他便怀着一腔热血游历四方。在这过程中,他看尽了战祸纷飞,百姓流离失所,人间的疾苦深深刺痛了他的心。年少的他便暗下决心,要安天下,还天下百姓一个安宁。

慕容龙城和李荣,一个是文武双全的豪杰,一个是胸怀壮志的少年,两人可谓英雄惜英雄。那些年,他们一同切磋武艺,谈论兵法,交流抱负,结下了深厚的友谊。所以,这次在天下为难时刻,李荣脑海中首先浮现出的便是慕容龙城,他坚信慕容龙城定能助他一臂之力。

慕容龙城昂藏七尺,身姿挺拔如松。那剑眉斜飞入鬓,星目璀璨如辰,虽已至不惑之年,岁月却未在他脸上留下太多痕迹。他长相俊美,五官犹如精心雕琢,每一处线条都恰到好处,依旧风度翩翩,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气质。

而最令人瞩目的,是他那高深莫测的武学造诣。他早已在江湖中声名远扬,如今更是臻至化境,已然是天下间数一数二的高手。当下的他,已达一二品间半步天人之境,内力雄浑如滔滔江河,招式精妙似繁星闪烁。与人过招时,身形飘忽,仿若鬼魅,让人难以捉摸。其威名足以令敌手闻风丧胆,江湖中人提起他,无不心生敬仰与敬畏。

谁都知晓,慕容龙城这样的人要是能出手,必能保住一方的平安。他的威名远扬,其武功和智谋皆令人赞叹不已。

慕容龙城早年和父辈居于西北伊州,在那荒凉之地历经艰辛。而后,他又在天山潜心闭关,研习自家慕容绝学。他日夜苦练,不断突破武学境界,终成一代宗师。

慕容龙城定居晋阳,一来是先辈为了避祸,远离纷争之地,寻求一片安宁之所;二来还是因慕容龙城和中原五姓七望的晋阳王家结亲。这场联姻不仅让慕容家族在中原站稳脚跟,不再飘零,也为家族带来了荣耀和资源。正因如此,慕容龙城决定一直居住于此,开枝散叶,延续家族的辉煌。

李荣策马一路上,心急如焚,心里想的除了苍生,就是他心中一直敬佩的这位异姓兄长了。有很长时间没有见面,李荣只是脑海中频现一幕幕慕容兄长以往的一些故事:

“当年慕容龙城在晋阳比武招亲台上,英姿飒爽,力挫群雄,从天下众英雄手中娶得晋阳王氏独女王展风,之后膝下又有一子取名慕容承泽,真是羡煞旁人。慕容龙城年少成名,打遍西北无敌手,听闻二十岁便习得慕容世家绝学参合指。之前便领教了该绝学,该指法分六阶,记得前些年便已练成大圆满,威力可与少林拈花指,大理一阳指绝品媲美。之后又修炼与龙爪手齐名之折梅手,最厉害的还得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斗转星移神功。

这晋阳是万万不容有失的,天下英豪居于晋阳者不在少数,晋阳在中原王朝统治下一直是天下门阀世家,陇西贵族聚集之地,历来就传晋阳具王者之气,被契丹夺去那可不行。晋阳也确实走出去了太多的帝王,如公元前一八零年,汉高祖之子、代王刘恒封地即为晋阳,即位后为汉文帝;南北朝时期,东魏权臣高欢也以晋阳为基石,随后建立北齐;隋朝末年,晋阳留守李渊更是在此地起兵,然后攻入长安,建立大唐王朝三百年基业;之后唐末李克用、李存勖父子皆以晋阳为都,与后梁朱温交战,最终得胜还建立了后唐;而今天下后晋,也是河东节度使石敬瑭在晋阳起兵,借助耶律德光的援兵,夺取的此番江山。

正因天下之人皆笃信气运存于此地,故而天下之能人异士、权臣诸侯皆对晋阳偏爱有加,晋阳断断不容有失。

慕容家位于晋阳北的系舟山,此地依山傍水,清幽雅致至极。慕容龙城将其命名为施水阁,与妻儿一直居于此地。此前慕容龙城之父慕容德章临终之际,也有所交代,今后便以晋阳为邸,祖辈之灵位亦于晋阳供奉。

在那一路之上,李荣的脑海中思绪如潮水般翻涌,纷繁复杂。他想着慕容家的过往荣耀,想着此次前来的使命,想着未来可能的种种变数。然而,就在这无尽的思绪交织中,时间悄然流逝,他竟在不知不觉间已来到了这巍峨的系舟山下。

抬眼望去,青山连绵,绿水环绕,仿佛一幅天然的画卷。那清新的空气、宁静的氛围,让李荣那颗一直紧绷着的心,渐渐地舒缓了许多。

他深吸一口气,驾驭着身下的骏马,沿着蜿蜒的山路疾驰而上。马蹄声在山间回响,仿佛是为他奏响的奋进之歌。不多时,他便看到了那座气势恢宏的施水阁,于是毫不犹豫地驱马直奔而去,眼神中充满了坚定与期待。

李荣行至施水阁门口,心急如焚的他当即就欲抬脚迈进大门去拜见慕容龙城。然而,他的脚步尚未踏入门槛,就被一道魁梧的身影阻拦住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