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接上回,李荣下意识地抬头一看,只见面前之人乃是慕容家将邓青云。邓青云身材高大,虎背熊腰,面容冷峻,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此刻正紧紧地盯着李荣,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李荣心中一紧,赶忙抱拳行礼,试图解释自己前来的缘由。可邓青云依旧面无表情,宛如一尊门神般,稳稳地守在门口,丝毫不为所动。
李荣见是邓青云阻拦,连忙堆满笑容,恭敬地抱拳拱手向邓青云打招呼:“邓兄,别来无恙啊!我有要事求见家主,烦请通融一下。”
邓青云却表情肃然,脸上毫无波澜,如石雕般纹丝不动。他目光冷峻,语气生硬地说道:“李荣公子,家主正在处理要事,今日不见外人,你请回吧。”说罢,邓青云挺直了腰杆,双手抱在胸前,那架势仿佛在告诉李荣,此事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李荣闻听邓青云此言,心中已是火烧眉毛般的焦急,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此刻他满心只想着要尽快见到慕容龙城,解决那迫在眉睫之事。
情急之下,李荣顾不得其他,抬脚就要硬闯施水阁。可刚迈出两步,他又猛地停住了。他深知与慕容家将交手绝非明智之举,那必然会引发诸多麻烦。
左右为难之间,李荣也只能豁出去了,朝着阁内扯着嗓子大喊大叫起来:“慕容兄长,事态紧急,还望家主见我一面呐!”他的声音在这山间回荡,带着无尽的急切与渴求。
邓青云身为慕容龙城的家将,向来忠心耿耿,唯自家家主之命是从。今日家主说了不见外客,那他定然是要将所有外客都坚决阻挡在外的。
虽说与李荣相识,可职责所在,邓青云也没有丝毫通融。此时看着李荣在那大喊大叫,他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却并未去管。既不为难李荣,也不为其举动所动,依旧如一尊坚定的石像,死死守着大门,目光犀利,不让任何外客有丝毫可乘之机入内。
邓青云身姿挺拔,双手抱胸,那严肃的表情仿佛在向所有人宣告,除非得到主公的允许,否则谁也别想踏入这大门一步。
李荣此刻心急如焚,喊了半天,却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望着纹丝不动的邓青云,心中虽急切万分,却着实不敢随意出手硬闯。
一来,他与邓青云毕竟是熟人,这般贸然出手,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二来,他深知邓青云武功不俗,修得一手厉害的五路七截拳,还有那三阳护体真气。这内外功法集于一身,使其已然初入四品小宗之境,成为了高手中的高手。
别看只是四品,要知道在这广袤的天下间,四品高手已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更别提那更为少见的一品二品三品了。李荣深知自己的斤两,面对邓青云这样的强者,他实在是没有丝毫的胜算。
此刻的李荣,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继续在门口干着急,盼望着慕容龙城能听到他的呼喊。
李荣急得手足无措,百般无奈之下,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想到了慕容龙城和他的妻子王展凤当年传授给他的一套伏波传音功。
要知道,这个功法一般只有上三品的高手才有能力修炼。但李荣乃是慕容家的至交好友,慕容龙城更是为了妻子王展凤对功法加以改良,使得中三品之人也能够修炼使用,而后便传授给了李荣。
此时,李荣无暇多想,赶紧施展这伏波传音功,向慕容龙城传递自己到来的消息。
说起少有的上三品高手,在这广袤江湖之中,当真是寥寥无几。
一品天人境,此等境界者,诸如隐士杨干贞、大理皇帝段思平、少林通文大师等。他们的内功已然浑然天成,毫无破绽可寻。外功方面,其所习门下武学已然臻至巅峰之境,变化无穷无尽。无论是内力的运用,还是外功招式的施展,皆能随心驾驭,达到了武学的集大成之境,仿若天人一般超凡脱俗。
至于那半步天人一品境者,唯有前燕后裔慕容龙城。
二品大宗境,能位列其中的仅有契丹国皇太弟耶律李胡、丐帮帮主仇瀚天,以及来自少林寺、吐蕃大轮寺和大理天龙寺等的部分高手。这些人均内功深厚,如深海般深不可测。他们的外功招式千变万化,令人眼花缭乱,其绝技招式更是诡异莫测,常人往往难以捉摸。在对战之时,寻常招式根本难以应对,有时唯有凭借强大的内力化为真气强行化解,方有一线生机。
三品玄天境者,同样是凤毛麟角,难寻其踪。而像四品小宗境,就如同前面所提及的邓青云,那也是屈指可数,足见在江湖中能达到此等境界之人是何等少有珍奇。
就在李荣继续施展伏波传音功之际,一阵轻盈的脚步声匆匆传来,慕容龙城之妻王展凤闻声而至。
王展凤是晋阳王氏的独女,其轻施粉黛,眉如远黛,仅用淡色眉笔微微勾勒,便展现出自然而优美的弧度。眼周不着过多色彩,只以极淡的眼影稍作晕染,凸显出那明亮而清澈的眼眸,宛如一泓秋水。双颊略施薄粉,透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粉嫩红晕,宛如春日初绽的桃花。唇上轻点淡色唇脂,唇色宛如天然,粉嫩中带着微微的光泽,不张扬却又格外动人。整副妆容看似伪素颜,却处处透着素雅之美,尽显其温婉与端庄。
当她的目光落到李荣身上时,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后又流露出几分熟稔与亲切。
王展凤看着心急如焚的李荣,心中很清楚,如今他已位高权重,此番如此匆忙归来,必然是有极为重大的事情。
一想到自家近日刚获知了契丹即将南侵的消息,王展凤不由得面色沉凝,连忙快步走上前去,急切地问道:“贤弟,你此番前来,究竟所为何事?难道也和那契丹南侵有关?”
李荣听闻王展凤所言,不禁面露钦佩之色,说道:“王家果真是料事如神,夫人亦是聪慧过人,在下佩服之至。”
王展凤见事态严重,不敢有丝毫耽搁,说道:“贤弟,莫要多言,随我入阁。”言罢,亲自在前引路,迎接李荣进入阁中。
王展凤神色肃穆,郑重说道:“此乃事关中原汉家兴亡之大事,契丹南侵,祸乱将至。李荣,你能念及家乡晋阳,更能胸怀国家,所行乃是大道。”
言罢,她深知此事刻不容缓,当机立断道:“事不宜迟,我这便去找夫君慕容龙城,一同共商对策。”说罢,王展凤步伐匆匆,向着慕容龙城所在之处赶去。
李荣见自己竟被邓青云拦下,此情形实属罕见,心中不禁疑窦丛生,忙不迭向王展凤询问:“嫂嫂,莫不是家里出了什么变故?义兄是否正因忙于处理家中事务,故而无暇见我?”
王展凤轻轻摇头,神色间略显焦急,应道:“并非家中之事。李荣,他收到来自西南朋友的紧急书信,此刻正将自己关在房内,苦思应对之法,想必是有重大之事牵绊住了他。”
邓青云见主母王展凤神态紧张,心下一凛,深知事情非同小可。他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紧跟其后,一同进入施水阁。
踏入阁中,邓青云眉头紧锁,目光急切地在王展凤和李荣之间来回扫视,似乎在等待着进一步的指示。他双手不自觉地紧握着腰间的剑柄,身体微微前倾,保持着一种随时待命的警觉姿态。脚步放得很轻,仿佛生怕打扰到即将开始的重要商议。那紧绷的面容和专注的眼神,无不显示出他内心的紧张与郑重,时刻准备着听从主母和即将到来的家主的其他吩咐。
王展凤进入阁内后,迅速做出安排,对邓青云说道:“青云,你守住家主书房门口,不许任何人前来打搅。”邓青云领命,转身便往门口走去,身姿挺拔,犹如一座不可逾越的堡垒。
王展凤则带着李荣继续往里走去,只见慕容龙城正手持一信函,坐在桌前,目光深邃,若有所思。他身姿笔挺,举手投足之间皆散发着优雅高贵的气质。那微微蹙起的眉头,透露出他内心的凝重与思索;轻抿的嘴唇,显示出他的坚毅与果断。即使在这沉思之时,他那与生俱来的尊贵气息依然弥漫在周围,让人不禁心生敬畏。
慕容龙城,身形颀长,身姿挺拔如松,站立时自有一股威严之气。他剑眉星目,眼神深邃而锐利,仿佛能洞悉一切。高挺的鼻梁下,薄唇紧抿,透着坚毅与果断。
他的面容轮廓分明,线条硬朗,却又不失俊美,岁月在其脸上留下了些许痕迹,却更增添了成熟与稳重的魅力。一头乌黑的长发高高束起,配上那身简洁而不失华贵的衣衫,更显其英姿飒爽。
慕容龙城举手投足间皆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尊贵气质,行动如风,步伐稳健有力。他为人深沉内敛,心思缜密,善于谋算。面对困难和挑战时,他总是沉着冷静,从容应对。
在武学上,他痴迷执着,追求极致。对武功的钻研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每一个招式都力求完美,每一次修炼都全力以赴。这种对武学的热爱和专注,使他在江湖中威名远扬。
然而,在他内心深处,始终怀着复国的雄心壮志,这一信念如同燃烧的火焰,从未熄灭。为了实现这一目标,他忍辱负重,砥砺前行,不惜付出一切代价。
再看那慕容龙城手中之信,竟是西南原大义宁国皇帝杨干贞的手书。
想那杨干贞,亡国之后躲避归隐于云南的长春谷。这些年来,他四处藏匿,只为不让大理段家寻到他的踪迹。
杨干贞此人,实乃一武痴。为了武学闭关,竟能毅然退位给弟弟,这般对武学的痴迷程度,着实令人惊叹。其武痴之名,绝非虚传,造诣自然也是深不可测。
此番来信,便是邀请慕容龙城前往长春谷论剑,信中言辞委婉,恳请能以论剑之形式,相互指点一二。
为了吸引慕容龙城前去赴约,那信函最后赫然留有四句话:“任督通达净一气,一气化水又凝冰,万物法象归来去,一指亦可争一剑。”
慕容龙城紧盯着这四句话,目光久久未曾移开,脸上神情复杂。他心中深知,若能参透此中玄机,自家的参合指必定能更上一层楼,有更加精进之处。
此刻的他,内心既是心烦意乱,又满是澎湃之情。心烦意乱在于此去路途遥远,吉凶未卜;心中澎湃则是因为这难得的武学精进之机。思来想去,百般纠结,却始终拿不定主意到底要不要去。然而,那内心对于武学突破的强烈欲望不断在告诉他,若要破镜,这次是非去不可。
慕容龙城正在深深思虑着是否前往长春谷之事,眉头紧锁,神情凝重。
就在此时,李荣一路急匆匆跑来,还未站稳,便“扑通”一声跪地,急切说道:“慕容兄,快快救救中原百姓!契丹集结大军,准备南下,兵锋所指,定然是晋阳、府州或是元城,而后直扑东西二京。”李荣声泪俱下,目光中满是哀求与期盼,“您能文善武,实乃国家栋梁之才。为了家国天下,为了黎民苍生,烦请慕容兄出山相助啊!”说罢,连连叩头,额头触地,砰砰作响。
王展凤站在一旁,闻言也是深表赞同地轻轻点头,表示支持。
慕容龙城见此,连忙上前扶起兄弟李荣,温声道:“李荣兄弟,快快起身,莫要如此,且将当今的情形细细说来。”李荣依言起身,三人围坐在一起,李荣开始讲述起当下的紧迫局势。
慕容龙城静静地听着李荣的话语,面色凝重,眼中满是深思,心中亦是深有感触。
他自小就深受祖辈的教导和影响,那“天下为重家国天下”的理念早已深深扎根在心底。他时刻铭记着自己身为前燕皇族后裔的身份,复国的志向从未有一刻忘却。
慕容龙城一心想要以武争天下,他渴望能达到天人境界,登上武学之巅。在他的构想中,先凭借超凡的武学造诣,笼络天下豪侠,待到时机成熟之时,再图谋复国大业。此刻,他的思绪在这伟大的抱负中翻腾,眼神愈发坚定,仿佛已经看到了那未来的宏伟蓝图。
想到这里,慕容龙城心中的渴望愈发强烈,他仍旧想要先破镜至一品。对于武学的痴迷如同汹涌的潮水,将他紧紧包裹,令他不能自已。
其实,慕容龙城的武功在这天下间已然是罕有敌手,无几人能与之抗衡。只是,他心中存有一些执念,那是对更高武学境界的执着追求,是对复国梦想的坚定信念,正是这些执念,驱使着他不断向前,向着那看似遥不可及却又令他心驰神往的目标奋进。
平日里,慕容龙城练功极为刻苦。每日破晓时分,他便会迎着第一缕晨曦,立身于庭院之中。只见他气沉丹田,双手缓缓抬起,如抱圆球,而后身形转动,招式连绵不绝。每一次出拳都带起呼呼风声,每一次踢腿都似有雷霆万钧之力。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衫,却未曾让他有半分停歇。到了夜晚,明月高悬,他又会在月下打坐,静心修炼内功,周围的气息仿佛都随着他的呼吸而律动。
慕容龙城当家功夫皆是至上绝学,尤其是以下几手功夫,他一直渴望好上加好。
就说那折梅手,慕容龙已修得三式,却仍不满足,正琢磨着精进掌法再得三式。只因其身法变化无穷,折梅的几式应对天下武功的大多招式皆可化解,若能更上一层楼,威力必然更加惊人。
再说那参合指,在慕容龙城内功的加持下,指气威力巨大,近身一指,便能取人性命,毫无悬念。
还有那斗转星移,可化解对手的招式、真气内力、掌力等等,随后更能以强大内力将真气化形,反噬其主。
也正是此刻杨干贞的邀请,让慕容龙城心中燃起了一丝破境的希望。然而,面对家国的责任与武学的突破,他此刻心里也是左右为难。一方面,契丹大军压境,中原百姓深陷危机,他身负家国大义;另一方面,精进武学的机会难得,杨干贞的邀请或许是他突破至更高境界的关键契机。慕容龙城眉头紧锁,在这两难的抉择中苦苦思索,迟迟难以决断。
王展风出身名门望族,自幼受世家家族熏陶,虽是女流之辈,却心怀天下。
此刻,她凝望着慕容龙城,那紧锁的眉头、纠结的眼神,她一眼便看出了他的难处。她深知慕容龙城既放不下武学精进的机遇,又难以割舍家国天下的责任。
然而,在她心中,其实已经为慕容龙城做好了选择。只是,她未急于开口,而是静静等待着,等待慕容龙城自己做出决定,或者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再将自己的想法道出。她的目光坚定而温柔,仿佛在无声地给予慕容龙城支持和力量。
李荣神色焦虑,急切地对慕容龙城说道:“慕容兄,契丹南下之势汹汹,中原王朝如今危在旦夕,势必会是一场惨绝人寰的浩劫啊!晋国如今已自身难保,一旦覆亡,江南诸国皆孱弱不堪,定然也将成为契丹的囊中之物。此刻契丹兵锋正盛,气势如虹,倘若让他们占了这天下,那便是亡国灭种之祸!到那时,汉家想要再崛起复国,恐怕就难上加难,甚至是希望渺茫啊!”李荣越说越激动,额头上青筋暴起,眼中满是对未来的担忧与恐惧。
慕容龙城乃是前燕慕容皝的后裔,当他听到“复国”二字时,往昔的种种瞬间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他仿佛看到了先祖们金戈铁马、纵横沙场的英勇身姿;听到了那激昂的战鼓声和喊杀声;忆起了前燕曾经的辉煌与荣耀,以及后来的衰落与屈辱。
那些战火纷飞的岁月,那些为了复国而抛头颅、洒热血的先辈们的身影,一一在他眼前浮现。家族的使命、荣耀与责任,如同沉重的枷锁,又似燃烧的烈火,压在他的心头,灼烧着他的灵魂。
慕容龙城的眼神变得深邃而复杂,既有对往昔的缅怀,又有对未来的坚定决心。
只见慕容龙城眼中呈现着那些过往:
自慕容皝建立前燕伊始,慕容家族在中原先后建立多个王朝,且于西域创立吐谷浑。慕容皝一生最大的成就,并非仅在创立大燕,更在于他育有慕容儁、慕容恪、慕容垂、慕容德、慕容纳、慕容桓等一众英勇无畏的儿子。这些儿子中,有三位皆成为开国之君,铸就了慕容家族的黄金一代。成名最早的当属慕容恪,十六岁时,他大战高句丽,直逼高句丽王城,至今提及慕容恪之名,仍令人胆寒。其后,他又击败武悼天王冉闵,凭借兵法计谋以及慕容家族的绝世武功,大败敕勒、匈奴、东晋,慕容家的兵马得以饮马黄河,前燕遂与前秦、东晋形成三分天下之势。
然而,慕容皝及其几位儿子相继离世后,家族内争不止,慕容垂被迫投奔前秦苻坚,前燕终为前秦所灭。自前燕覆灭之日起,慕容皇族便暗自立下遗志:兴复大燕,夺回江山!
淝水之战后,前秦苻坚大败,天下瞬间分崩离析。值此大乱之际,慕容冲率先复国,史称西燕。战神慕容垂作为前燕正朔,随后亦建立后燕。后燕一路攻城略地,占据前秦大片土地,并攻灭西燕,国力达至鼎盛,天下九州独占其三。
北魏拓跋氏的崛起,成为慕容家族的噩梦。魏燕参合陂之战,太子慕容宝率领八万精锐北伐,却在参合陂遭遇北魏伏兵,三万将士被斩首,四万余人被俘后坑杀,仅数千人随慕容宝拼死杀出重围。慕容垂不得不亲率大军抵御魏军,他凿开山道奇袭北魏都城平城,剿灭平城大军后得胜而归。途中行至参合陂,看到堆积如山的燕人尸骨,惨状触目惊心,慕容垂放声痛哭,竟至口吐鲜血。此战后,后燕主慕容垂不久病故,太子慕容宝继位。北魏主为夺取中原,趁机于皇始元年八月,率步骑四十余万大规模攻燕,南出马邑,越句注山,遣左将军李栗率五万骑兵为先锋,派将军封真等从东道出军都关,袭燕幽州。此后,后燕分崩离析,宗室慕容德携大批皇族撤离龙城,率兵南下攻占滑台广固,建立南燕。怎奈时运不济,公元四一零年,四面受敌的南燕终究难敌当时天下无敌的大汉后裔刘裕。刘裕攻克广固,除部分慕容宗室投诚外,刘宋开国皇帝刘裕屠戮慕容三千皇室子弟。所幸在众多皇族拼死抵抗并掩护下,慕容德之子乔装士卒逃往西北,之后一直隐居天山。
遥想那三千慕容皇族人头高悬于江南健康城外,至此,这个纵横中原五十余载的慕容家族,在历史舞台黯然谢幕。庶民如尘土般卑微,帝王亦如尘土般消逝,正是大燕不复国是空,复国亦是空。
慕容龙城亦是热血男儿,深知家国天下之重,又身负复国重任,需静待最佳时机。见妻子王展凤亦是如此深明大义,支持他以大局为重,他的心中似乎已有了答案。
只见慕容龙城猛的一起身,身姿挺拔如松,目光坚定而炽热。他环视着两人,那眼神中充满了决绝和勇气。然后,他以坚毅的口吻说道:“身为汉家儿郎,国难当头,岂有退缩之理!我慕容龙城愿意帮助贤弟,一同抗击契丹南侵!纵有千难万险,吾亦无所畏惧!”他的声音掷地有声,在屋内回荡,仿佛是向众人宣告着他不可动摇的决心。
李荣见状大喜,激动的神情溢于言表,他的双眼瞬间泛起泪光,又要跪地拜谢。
慕容龙城赶忙伸手拦住,紧紧握住李荣的双臂,说道:“李荣兄弟,莫要如此,你我之间无需这般多礼。如今国难当前,你我自当同心协力。”
李荣用力地点点头,哽咽道:“慕容兄高义,李荣愿与兄生死与共,共御外敌!”
两人目光交汇,相互之间心心相惜,敬佩之意在彼此心间流淌。他们深知,此番携手,定要为了家国天下,拼尽全力,哪怕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慕容龙城神色郑重地告诉李荣:“李荣兄弟,我需把家中诸事和西南挚友之事尽快安排处理妥当。你先到阁外稍作等待,我随后便来。”
李荣抱拳应道:“慕容兄,一切但凭安排,我在阁外静候。”说罢,便转身往阁外走去。
慕容龙城匆匆告别李荣后,心急如焚地直奔后堂。踏入后堂,他顾不得擦拭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径直走向书桌。
只见他迅速地铺开一张洁白的信纸,伸手从笔架上取下一支毛笔,饱蘸墨汁。那握着毛笔的手微微颤抖,显露出他内心的急切与焦虑。
慕容龙城眉头紧锁,目光专注地凝视着纸面,脑海中快速组织着言辞。随后,他笔锋落下,那一个个苍劲有力的字犹如他坚定的决心一般跃然纸上。
“杨兄见字如晤,今外族南下,家国危矣。先国而后家,此乃大义所在。待契丹退去,吾刻便赶往云南与兄一叙。”
每一个字都倾注着他的真情实感和无奈抉择。写罢,慕容龙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心中的一块巨石暂时落了地。他小心翼翼地吹干墨迹,仔细地将信纸折好装入信封,封上口。做完这一切,他才稍微平复了一下急促的呼吸,准备出门与李荣会合,共赴刘知远府衙商议军国大事。
慕容龙城喊来邓青云,面色凝重地叫他略微等候,他稍后会有一番安排。他目光深邃,心思缜密,心中暗自思忖:这一回兴许对慕容家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热爱武学,此次与杨干贞的邀约本是自己提升至天人境的最后一次机会,可如今家国危难,个人的追求只能暂且搁置。然而,毕竟自己也已过不惑之年,未来的重担还是要落到唯一的儿子慕容承泽身上。
想到此处,慕容龙城转头看向王展凤,问道:“展凤,承泽近日如何?”王展凤微微颔首,轻声答道:“承泽一切尚好,只是这孩子还需多加历练。”慕容龙城微微点头,目光中透露出对儿子的期许与担忧。
作为慕容龙城唯一的儿子,慕容承泽尚处于年少之时,平日里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让人误以为他只是个顽皮的孩子。然而,身边亲近之人却深知,在他看似不羁的外表下,实则有着一副侠肝义胆、不卑不亢的心。
对待身边的人,无论是身份尊贵还是卑微,慕容承泽都是谦逊有加。父母让他读的书,哪怕白天他还在嬉笑玩闹,可当天的功课,哪怕再晚,他也定会学习完毕才肯睡觉。
慕容龙城虽未刻意教他武功,但他生性好武,平日里缠着几位家将叔伯求教学艺。有时,看到慕容龙城练功,他便躲在一旁,默默地偷摸学习,那专注的神情,仿佛要将每一个动作、每一丝气息都铭记于心。
有一次,慕容承泽自己偷偷练习,想要尝试一个高难度的动作,结果不慎摔倒,膝盖擦破了皮,鲜血直流。他咬着牙,一声不吭,简单地包扎了一下伤口,便又继续练习。还有一回,他模仿慕容龙城的拳法发力,用力过猛,扭伤了手腕,疼得他脸色发白,却依旧没有放弃,稍作休息后,又重新投入到练功之中。
慕容龙城想到儿子慕容承泽平日里的努力与孝顺,欣慰之情油然而生。
他坐在书桌前,沉思片刻,而后再次提笔,分别写了几封密函。
书写之时,嘴里轻轻咕念着:“儿子啊,为父这些年苦心布局,为的就是家族的未来。如今局势变幻,接下来的路,就要看你的了。”
写罢,他放下笔,长吁一口气,目光中既有期待,也有一丝担忧,仿佛已经看到儿子将要面对的重重挑战。
慕容龙城随即神色严肃地嘱咐邓青云:“青云,你亲往云南一趟,务必把给杨皇爷的信稳妥带到。到了云南,自会有人接应于你。”邓青云抱拳领命。
接着,慕容龙城又把几封密函交到邓青云手中,仔细叮嘱道:“这几封密函,你安排可靠之人分别送往西北夏州、五岳嵩山、东京汴梁,万不可有失。”邓青云郑重应下,转身去安排人手。
之后,慕容龙城走到夫人王展风身旁,和声说道:“夫人,让你受累了,不必挂心,在家安心等待,我完成这一干事等就即刻回来。”王展风微微点头,眼中满是关切。
慕容龙城见夫人如此,又在王展凤耳旁咕哝安慰了几句。王展风的脸上这才露出些许安心的神色。
一众事宜都交代完毕后,慕容龙城整了整衣衫,与家人一同迈出大门。
门外,骏马早已备好,慕容龙城和李荣一同翻身上马。慕容龙城一甩缰绳,大喝一声:“驾!”李荣也紧跟其后,两匹骏马如同离弦之箭,飞奔而出。
马蹄声急,扬起阵阵尘土。慕容龙城和李荣身姿矫健,迎风而行,衣袂飘飘。他们目光坚定,朝着大都督府的方向疾驰而去,马背上的身影渐行渐远,只留下身后滚滚烟尘。
慕容龙城尚未走远,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宁静。只见一年方十六七岁的少年如风般跑了出来。他一袭白衫飘飘,那洁白的衣衫宛如无瑕的雪花,玄纹云袖随风轻摆,衣袂翻飞间,似有流云浮动。一支竹簪束起如墨的长发,几缕发丝调皮地散落下来,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他身上散发着一股清幽的兰麝香味,那香味若有若无,仿佛是从他的灵魂深处散发出来的,令人心醉神迷。这少年瞳仁灵动如水,那眼眸犹如深邃的湖泊,顾盼之间光彩四溢,仿若星辰璀璨。他的鼻梁挺直,如山峰般俊秀,嘴唇红润如樱桃,微微上扬的嘴角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显得俏皮而迷人。
此刻,我们的主人公--慕容承泽正式出场。他的出现仿佛让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明亮起来,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一道金色的轮廓,仿佛他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仙人。
慕容承泽俏皮地跑了出来,边跑边追喊道:“爹,您和李叔这是要去打契丹人吗?儿也长大了,我也想去。”他的声音清脆响亮,充满了少年的朝气与渴望,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神情,双目明亮而炽热。
李荣闻着话语,骑马扭头,脸上绽放出爽朗的笑容,竖起大拇指说道:“好样的,承泽。”阳光洒在他的脸上,映照着他那豪迈的笑容,眼神中满是对慕容承泽的赞赏与鼓励。
夕阳的余晖如一层金色的薄纱,轻轻地洒在庭院中。慕容龙城站在这余晖里,脸色凝重,目光久久地停留在儿子身上。许久之后,他才缓缓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慕容承泽,声音低沉而有力地说道:“承泽,好生听你母亲的话,自有要事安排着呢。”
微风拂过,吹得庭院中的树叶沙沙作响。说罢,他毅然决然地转过身,和李荣翻身上马。马蹄扬起一阵尘土,他们疾驰而去,朝着晋阳大都督府的方向飞奔,身影在夕阳的映照下渐行渐远,只留下那急促的马蹄声在空旷的街巷中回荡。
慕容承泽望着父亲远去的背影,急忙扭头追着母亲,急切地问道:“娘,爹到底安排我什么大事呀,快与我说说呀。”
此时,天边的晚霞愈发绚烂,将整个庭院染得红彤彤的。王展凤满眼心疼地看着慕容承泽,轻柔地抚摸着儿子的头,语气温婉地说道:“别急,孩子。你父亲都安排好了,过些时日你自会知晓。为娘这里也有好些事情,咱们回去后,慢慢和你说。”
慕容承泽心里暗自琢磨着:“看来这定是有重大之事嘱托于我,此次出门游历,若不练好功夫,怎能担当重任。得赶紧好生恶补一番才行。”
夜的帷幕逐渐拉开,点点繁星开始闪烁。而这一次,王展凤也是下定决心,要把慕容家族那段充满血与泪的历史,仔仔细细、原原本本地和慕容承泽述说一番了……
画风一转,咱们再看慕容龙城那一头。
夜色如墨,将整个晋阳城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慕容龙城和李荣快马加鞭,道路两旁的树木在黯淡的月光下飞速后退,只听得马蹄声在寂静的街道上急促地回响。
他们一路疾驰,终于来到了大都督府前。府门高大威严,门前的灯笼在风中摇曳,投下晃动的光影。慕容龙城翻身下马,步伐沉稳有力,李荣紧跟其后,两人一同迈进了这庄严肃穆的府门。
府内灯火通明,人影憧憧。慕容龙城面色凝重,眼神中透着坚定与决绝,他深知此番前来,肩负着重大的使命,关乎着无数人的生死存亡。
此刻,刘知远的都督府内已是十分热闹。月色如水,却未能给这喧嚣的府邸带来一丝宁静。节度晋阳十二州之地的重要将领以及地方公卿世家尽皆到场,人声鼎沸。
你一言,我一语的,各自讨论着,声音此起彼伏。有人慷慨激昂,挥舞着手臂,心中想着定要想出法子抵御外敌,保一方平安;有人眉头紧锁,低头沉思,暗自担忧局势的恶化;有人则面红耳赤,争论不休,只盼自己的主张能被采纳。
此时,慕容龙城和李荣一路奔向议事大厅。厅外,虫鸣声隐隐传来,更衬得这一路的匆忙。踏入大厅,慕容龙城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目光快速扫过众人,眉头微皱。李荣则紧跟其后,神色焦急,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只见人人都是愁容满面,神态紧张。众人的目光在他们身上短暂停留,又迅速移开,继续沉浸在激烈的讨论中。
慕容龙城心想:“看这情形,众人定是还未寻得良策,不知我心中所想能否行得通。”李荣则在一旁暗自着急:“如此局面,若再不定下对策,后果不堪设想。”
桌上的茶水未动,点心未食,想来是没有讨论出一个好的策略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