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吉边城的夜空星光熠熠,黎墨背身立于来仪阁的围廊处思考着接下来是该如何行事。
画雾递上一杯酒,问道:“夜已深,公子还不就寝吗?”
黎墨接过酒杯,浅尝一口,不禁皱了皱眉,他将酒杯递还回去,说道:“酒太寒,温一壶茶吧!一会还有客人要来。”
画雾不明这深夜时刻是有何种客人会来,只是见黎墨那思虑的模样,想来也不宜相询,她应承了一声,转身去往院内取水。
待到画雾取水归来,只见黎墨身侧已有一人立于其旁,她定睛看去,那人身作银丝软铠,头戴束发银冠,纵然身形槁瘦,却是站姿笔挺,颇有威风。画雾寻思着,这背影确是像极了白日里殿上的司徒掌事。
黎墨问道:“那匪首栾轰是言亲临吉边,司徒掌事以为会否是危言耸听啊?”
司徒鼎愤愤回道:“那子大言不惭,这几次交手,若非他行藏诡秘,属下早已将其拿下。”
黎墨淡淡一笑,问道:“既是如此,那何以还要请援于王庭?”
司徒鼎闻言,顿现欲言又止的神情。黎墨转头盯住他,他才开口回道:“属下本就不惧那水匪来犯,只是慕容掌事心有疑虑罢了。”
黎墨思虑了片刻,再问道:“司徒掌事何以如此有信心?”
司徒鼎回道:“吉边的军力属下早前已于殿上向世子禀明,敢问世子,若是摆阵于前,那区区水匪岂是我等之敌。”
黎墨提醒着说道:“为兵者,其上伐谋。司徒掌事,你可别忘了那栾轰以百人之兵便攻破了三千守军的广平镇。”
司徒鼎回道:“那不过是一低劣之计。据那逃回的兵士报告,那匪首栾轰领着数名好手佯装成吉边的巡查队,骗开了城门,此等算计难称为谋吧!再者,广平镇内的守将,其实力确实一般,没能挡住那水匪中的个中好手,也算是情理之中。不过我吉边军中不乏身怀绝技之大将,若论武力,这古吉一域,还尚未见可出其右者。”
黎墨问道:“武力大将?比之那狂熊将军如何?”
司徒鼎回道:“熊雄于军中不过是守城偏将军之职,与我那主军上将之实力全然不可比也。”
黎墨面露惊色,说道:“此种说来,那司徒掌事军中可谓是藏龙卧虎。看来,明日需得去往军营一趟,一睹这主军上将之神威。”
司徒鼎回道:“世子若愿往,那属下这就安排。”
黎墨说道:“不急不急。”说话间,黎墨转头望向煮茶的画雾,再说道:“饮一杯茶再走,刚刚温上的。”
司徒鼎回道:“多谢世子。”说完,躬身退后来到桌边,画雾递上一杯茶,司徒鼎接过茶杯一饮而尽。
画雾说道:“大人,这茶要细品才可得个中滋味。”
司徒鼎闻言,没有答话,只是满面高冷的望了望围廊边的黎墨,见其仍旧是背身静立的模样,他放下茶杯,大步走出门外。
画雾将茶端至黎墨身旁,轻声说道:“这司徒大人好生无礼。”
黎墨端起茶杯,浅尝一口,回道:“习武之人,戾气是重了些,无妨,无妨。”
画雾见黎墨杯中茶尽,便再拿起茶壶,说道:“公子再喝一杯。”说话间,那晶莹茶汤缓缓注入紫砂茶杯中。
黎墨转头,微笑着看向画雾,轻声说道:“夜已深了,喝过这杯茶,你便先去安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