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看看再说。”
青衫男子顺着罗老的目光看去,目光放在了言七的手腕上,眉目间皱了起来。
而就在这时,言七整理好了所有的东西,环顾了一下台下的熟悉的陌生的脸庞,又看了看被挤到角落里的镇民,垂下了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底下人开始窃窃私语。
有好事者甚至在台下喊。
“说书先生,就让我们看他在台上一言不发?”
酒楼掌柜冷眼在柜台前坐着,看了眼刚才喊话的人,低下了头。
店小二擦着桌子的手抖了一下,眼神盯着站在台上的言七。
终于,言七,抬起了头,嘴角扯出一个笑,拿起手中的惊木,狠狠的对着桌子拍了下去。
“啪!”
盖住了台下的窃窃私语与起哄声。
外面一道惊雷响起,雨莫名其妙的大了起来。
……
言七讲的很认真。
他不知道今天为什么会这么烦躁。
可能是因为宫裘给他说的那些话,还是台下那群人像看牲口一样的眼神?
不知道,言七不知道。
言七嘴上讲着,手中的惊木时不时的拍了下去,可思绪却飘了很远。
他想到了掌柜,掌柜人其实也不错,就是性子冷淡了些,想到了小二哥,小二哥老是笑呵呵的,与人相处的也很好,对自己也很好,他想到了那个老是欠着自己钱不给的铁匠,还有那个给人缝衣裳要钱死贵的裁缝店伙计。
咦,说起来他还没见过裁缝店的老板呢,老板总是在帘子后面,是个女的,声音很温柔,对人也很好。
虽然伙计老是要很多钱,可自己的那部分,却要的很少,要说没有老板的允许,言七也不太相信。
他还想到了自己的邻居,那个老婆婆,老是笑呵呵的,但可能年龄大了,笑起来,五官都挤在一块了。
远远看去,就好像只有一张嘴似的。但自己刚来活不下去的时候,还是她接济了自己,才不至于在最开始的时候,活不下去。
他想了很多,他也想到了青桐那个小姑娘。
奇怪,自己才刚认识几天而已,居然就对她这么上心?
因为她长的好看,还是,因为她的师傅的嘱托呢?
最后,他想到了宫裘的最后的那段话。
“言七,圣人残卷的争夺,是非常残酷的,也是有条件的。”
“残卷的出现,需要业力的召唤,无论是善还是恶,这也意味着,是要死人的。”
宫裘艰难的开口:“而需要的业力,是从全镇的镇民那里获得的。”
“我也包括在里面吗?”言七沉默了很久,问。
“你已经算半个入局了。”宫裘叹了口气,“可以死,可以不死,这是看你的选择了。”
“那,还有多久时间呢?”言七最后问道,“我能改变什么吗?”
“快了,很快了,”宫裘怜悯的看着言七,“可你,什么都做不了。”
“哪怕是我,也做不了什么。”
“我们都是参与者。”
“我们都是侩子手。”
“我们都将沾着死人的血,吃着最后的人血馒头,分着喝掺着人血的酒。”
“这就是,规则。”
“天地的规则,也是最初圣人的规则。”
……
言七回过神来,看着台下的众人,看着外面的大雨,顿了顿,最后一次敲下了惊木。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