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叟道:“若是少爷您不想着借茶楼赚钱,倒是没什么麻烦的,不用挑什么好地段,随便买下一块人多些的地方改成茶楼便可。
要是求快,直接买下一家现成的茶楼,再找个忠心的人做掌柜,其会不会经营茶楼不要紧,只要忠心,再懂些算数即可,毕竟经营之事有账房等人在一旁相助,掌柜的只要做到按照您的吩咐办事就成。”
海中砥道:“自然是直接买下一家茶楼省事,不过难就难在没有靠实的人能做掌柜。”
这是海中砥一直以来很无奈的事情,虽然他有钱,可是手里没几个靠得住、值得信任的人,不像一些世家大族,动不动就是几十个数百个家生子,这些家生子虽然各有心思,但终究还是能够信任一二的,比海中砥目前空有钱而无人可用的情况好多了。
海中砥算了算,他现在能信任的就只有云叟、阳都、何穆、十娘、晴雪寥寥几人。
云叟是管家,不可能出去做掌柜,阳都去了海南,十娘和晴雪是侍婢,不可能去做生意,何穆是保镖,更不可能放出去。
府里剩下的几个护院、仆人就别提了,先不说他们忠心与否,连简单的算数都不会,放出去做掌柜那不是等着被下面的伙计坑?
钱没赚到都不要紧,最怕的是连事也办不好。
云叟思索了下道:“俺这儿倒是有个人,不知少爷觉得如何?”
海中砥问道:“谁?”
云叟答道:“十娘的五哥,杜五。”
海中砥奇怪道:“你还认识十娘的兄长?”
云叟憨憨一笑道:“十娘是少爷您的身边人,俺这不得把她家中的情况查清楚些嘛。”
海中砥了然,说道:“讲讲这个杜五的情况罢。”
云叟说道:“这杜五现今二十六、七岁,早年惫懒,不愿正经做事,给人做帮闲过活,几年下来只混了个酒肉快活,半分银子也没攒下,好在十娘他爹一直在上工,故而能顾得上家里的吃穿用度。
可后来十娘他爹生了病,家里的钱财不多,汤药银都是勉强拿出来的,剩下的钱养不活家里其他几人,杜五终究还是有良心的,到处借钱。
可街坊邻居知晓他的浪荡性子,皆不愿借给他,他那帮酒肉朋友更别说了,吃用有,钱莫提,至于亲戚,嘿,十娘他家早年是从山西迁来的,与那些个亲戚最多只有信件往来,关系早淡了,而且远水解不了近渴,无奈之下他家只得发卖了十娘。”
海中砥点点头,他对十娘被卖到自己家的情况还是熟悉的。
云叟接着道:“发卖了最小的妹子,尝尽了借钱的苦痛,又亲眼见着老爹老娘垂泪相对,杜五终于痛改前非,不再给人做帮闲,找了个酒肆账房帮佣的事儿做,因他嘴皮利索、做事勤干机灵,这几个月来名声好了许多,听说酒肆的掌柜亦对他青眼有加。”
“真是浪子回头金不换了。”海中砥道。
“少爷这话说的好,浪荡子能回头,十金都难换。”云叟说道:“这杜五常年做帮闲,会算些账,见识的人多,懂交际,又有良心,有良心的人就会忠心,是个值得一用的。”
有良心的人就会忠心?
这话说出来云叟自己都不信,实际上他的意思是,有十娘在府里做“人质”,杜五但凡是个脑子清醒的,就不会背着主家搞小动作,否则不说连累家人,十娘这个签了身契的奴婢是必死的——有软肋的人才会更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