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提欧和爱洛都注意到安克尔的状况不太对。

低垂着头的他的口中，传来如同凶恶野兽的深深喘息和低沉吼叫。

“安克尔——”

爱洛伸出手试图安抚他。她被安克尔表现出的极为强烈的抗拒惊到，一时停顿。

“亚别拉人有说过什么吗？”莫提欧暗示她。

爱洛回以沉默，她收回的手在衣摆攥紧。莫提欧能想到那恐怕是一些爱洛至少现在不想去想、不想去做的事情。

好在他们早有预期。他们早对莫提欧舍的学生惹出叫人头疼的麻烦事习以为常。

再说，就算看上去再怎样“温顺”，安克尔都毫无疑问是出身于亚别拉的“囚徒”。

“先让他睡一会儿吧。”

莫提欧张开手，对安克尔施加强制睡眠的术式。

精神控制类魔法对意志坚定的对象很难生效，莫提欧原本做好要和安克尔僵持一阵的准备。

但她却没有感受到任何抗拒。

亚别拉驯化这孩子的手段恐怕远超出他们的想象。

反抗精神控制应该是人类的本能，就算是面对婴孩也应该能感受到阻力。可安克尔不做一点反应。

莫提欧停下动作时，安克尔终于安静。爱洛这才伸出手去，轻轻抚在他头上。

赶来的兰利和伊恩上前扶起安克尔，被翻起身的安克尔的模样让在场几人都感到惊愕。

他不复平日里对什么都无动于衷的淡漠模样，紧紧锁着眉头，下唇和附近被咬得血肉模糊，口水混着血沫顺着颌骨流下。

几人一时间都沉默着。兰利和伊恩难得神色复杂。

他们也曾遭遇过相同的情况，和安克尔不同，他们只能忍受。可能够反抗的安克尔，却看起来比他们更加痛苦。

爱洛拿出手帕小心地帮安克尔擦干净脸。看到他那副模样的一瞬，连心怀戒备的莫提欧也感到不忍。

“兰利，伊恩，”提安拍在爱洛肩膀安抚，声音低沉，“先送他回去。”

兰利和伊恩两人将安克尔带走，提安协助控制现场，疏散学生。

爱洛垂着头坐在被安克尔的血染红的沙地前一言不发，莫提欧抚在她头上，轻轻拍了拍。

“走吧，爱洛。”

“在奥穆得舍的人渣们胡说八道之前，我们先去了解下发生了什么。”

一路上奥穆得舍对他们充满恶意地指指点点，如果不是身处学院导师的立场，莫提欧大概会冲上去好好教训他们一顿。

好在就算莫提欧舍被其他舍的人嫌恶，莫提欧和爱洛人缘还算不错，他们很快被指向那个被见到和安克尔交谈的女生。

找到对方时，那女学生正被奥穆得舍的学生堵在角落威胁。

身量娇小的女生低着头瑟瑟发抖，莫提欧虽然心有不满，还是上前去帮她解围，一声喝问吓走了那几人。

“你是……”那女生腿软着滑坐在地上，爱洛走过去问候，“班娜兰舍的珊多拉·克拉维尔吧？”

珊多拉一时惊讶地仰望向她，在看见爱洛模样后立刻低下头，抱紧自己，蜷成小小的一团。

“对，对不起，爱洛依丝学姐——他们，奥穆得舍的人让我那样说的……我，我没想到……”

“可以请你和我说明详情吗？”

爱洛只是平静地问询。她的语气似乎温柔，却又不带一丝温度，令人心颤。

“拜托你，珊多拉，请一定要和我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