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衡和闻栋齐刷刷转头看向苏檀，苏檀回了个微笑让他们收下，大不了等堂叔堂婶走时给他们多带点东西。

于是两个小子恭恭敬敬把手伸过去，“长者赐，不敢辞，多谢舅爷舅娘。”

哥儿俩知礼懂事，杨氏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刚才那点琢磨也随着这点事烟消云散了。

谈论起孩子，就不用费心找话题，得知哥儿俩这么小的年纪就已经是秀才身，尤其闻衡还是廪生，苏秉德顿觉有点惭愧。

他比堂妹苏檀大了两岁，比这两个小子大了十岁还有富余，人家小小年纪都是秀才了，自己还是个童生，真是丢人。

闻衡得知他也曾进过学，只不过后面被这样那样的事情耽搁了，十分大方道：“我那还有些古籍，要是表舅有心向学，我可以借给表舅阅览。”

他这番话说得老气横秋，乍一看还挺像个小夫子，苏秉德苦涩一笑，“多谢表外甥好意了，就是我们如今得先顾着吃喝，实在没那么多工夫读书认字的。”

这也是他的遗憾，如果没有那场水灾，恐怕他如今还在进学呢。

不过天灾人祸，这都是没办法避免的，唯有顺其自然罢了。

正说到府城的日子时，闻老太急匆匆地进来，“儿媳妇啊，县城来人了，你赶紧出去看看。”

她嗓门不小，尤其语气还有点焦灼，可把苏檀吓了一大跳。

莫不是生意出问题了？可她们走时还是风平浪静的，难道是她离开后才出问题的。

这般想着也不敢耽误了，跟堂叔堂婶堂哥告了声罪，让闻老太先带他们去休息，自己急急忙忙往前院跑。

来人是刘柱，赶着她留在县城的骡车来的，一路疾驰，这会儿正侧坐在椅子上揉屁股。

而高秀才瘫坐在前院正厅的门槛上，见苏檀来了，他褪尽血色的脸才稍微带了点红润，哆嗦着声音道：“老板娘，我娘……我娘她……”

“你娘咋了？”苏檀盯着他瞅了一下，听见声音的刘柱也一瘸一拐的出来，小声道：“东家，高秀才他娘……没了……”

苏檀怔愣片刻，想起那个骨瘦如柴的高老太，她好像是有段日子没见到了。

“什么时候的事？”

“半下午那会儿，你们刚走没多久，高秀才他爹就来报信了。”刘柱边说边看眼高秀才的脸色，也莫名有点心疼这汉子了。

苏檀应了一声，拍了拍高秀才的肩膀，“那你赶紧回去，送她老人家最后一程，等所有事都办完了你再回来。”

“我……”高秀才磕磕绊绊的说不出话，只觉得浑身冷得发抖，好像置身于冰窖，从头到脚都是冰凉的。

“掌柜的，连夜回去不是不行，但就是回去县城的城门也关了，我们进不去。”刘柱小声嘟囔了一下，这也是高秀才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离开的原因。

“这确实是。”苏檀摩挲着下巴，很快拍板决定，“我先带你们去趟桐山书院找老太爷，他老人家身份不一般，城门肯定能给这个面子的。”

“好。”高秀才应了一声，随即要给苏檀磕头，被她一把拉住，“都这时候了就别拽那些虚文了，赶紧去套马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