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州通义县,徐府宅邸。
古朴大堂正厅内,一伙人正分坐四周,互相谈说,分享各自逸闻趣事。
“阿姐,听说你生了个孩儿,怎么没有带出来让妹瞧瞧?”一柳眉鹅蛋脸女子疑惑地问道。
“府中森严,哪能说带出来便带出来,况且他还小,受不得车架劳顿,你要真想去看看你的外甥,可以随妾共同前往成都,正好也能陪姐姐解解闷。”
“妹是极想去的,”她看向一名中年男人,叹了口气,无奈道:“可惜有人不想让妹去。”
上首女子微微笑道:“你呀,可别指望妾会替你作保,既然大人不应允,便好好待在府中,免得出去瞎跑,没点礼数。”
“咳咳”声响起,那中年男人好似有点挂不住脸面,这才出言道:“莞莞,你先回厢房,让爹跟大娘好好聊聊。”
“有什么事情是儿不能听的?”
“要事,赶紧回去。”男人脸上僵硬起来,不由拒绝地道。
见此情形,上首女子当即打圆场道:“阿妹,你先替姐收拾房间妥当,待会我们再叙叙情可好?”
两人都催迫离开,鹅蛋脸女子只好无奈应诺,微微行礼退下。
“说吧,你今次回来到底所为何事。”
贵妇此时也没了架子,直言直语道:“儿是想来告诉阿爹,仔细门庭,莫要再与那王宗涤惹上瓜葛。”
中年人不解:“这是为何,此人用兵筹谋可说得上是令公手下第一猛将,有帅才之风,咱们不是该暗相结交,依仗其声势,牢固现在的宠位吗?”
“大人有所不知,坏就坏在这个王宗涤过于神勇,过于受士卒爱戴。”
“尽管他被拜为东川节度,加同平章事,目前正于令公帐下听任调遣,攻伐山南道的李继密。”
“可明眼人早就看出来,令公已经不信任他,再加上长子的谗言作祟,只怕山南攻破之日就是他王宗涤败死之时。”
“未必如此吧。”中年男人捊须否定道:“王公怎会如此心胸狭隘,那宗涤可是他亲收的养子,跟随其披荆斩棘,立下战功赫赫。”
“阿爹,岂不闻去年杀韩信,今年醢彭越的道理。”
“此事容后再议,让你爹考虑考虑。”
上首女子听闻也微微叹气,只得屈服:“如果阿爹还存观望,可暂且辞交酬答,多送些钱财来往便了,至于其他千万不可妄为。”
“你爹自有分寸。”中年人摆出一副长辈的语气,有些不悦地道:“还有没有其他事情?”
“尚有一事。”
贵妇喝了口茶,润润嗓子,随后道:“前些时日,新膺的武信军节度使张琳以疏浚河道为由,进驻嘉州一事,阿爹可否知晓?”
男人点点头,捊须说道:“他张琳通晓水利,勤勉农事,这在蜀地三川众所周知,由他修浚河道也是应有之义。”
“可修河道却带了三千甲兵,武器辎重齐全,这又作何解释?”
“再加之,邛州的王宗黯手握雅州四镇边兵,他到底意欲何为?”
看着仍然沉默不语的父亲,贵妇担忧地道:“阿爹,眉州处于邛嘉之间,可如今形势这般却把你蒙在鼓里头,你认为令公是什么意思?”
话音刚落,眉州刺史徐耕之恍然大悟,有些陌生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原来王妃是来当说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