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就是了。”先知说。
安德烈面色沉下,快步上前,声音变得急促:“可这个家伙,身上一股人类的味道!!”
“人类吗......”
先知睁开眼,其中仿佛有无数闪过,和陷入了某种深长久远的回忆一样,许小柚注意到,几抹痛苦的神色从他脸上转瞬即逝。
“那就,主动问一问母亲好了。”
许久后,先知才长出一口浊气道。
这时,许小柚有些紧张。
她本能地开始观察起房间四周的场景。
这个名为先知的男人几乎没有任何防备,只要她在此刻发难,一定能将对方在第一时间解决。
但问题是她身旁的两名肢解者,每一名都最起码有二阶收尾者左右的实力,要想将它们在短时间内解决不现实。
更何况此刻她正处于巢穴最深处,至少有着数千名肢解者,一旦它们被惊动,定然会和嗅闻到血腥味的群狼一样蜂拥来,将她撕碎。
绝不能在这里动手。
许小柚又开始寻找撤退的路线。
阿琳娜和注意到少女装甲下的异常一样,安抚道:
“放心好了,索娅。”
“先知是我们这唯一能和母亲沟通的家长,负责转译母亲的意念并传达给我们,他是不会伤害家人的。”
“索娅是我们的家人,只要母亲回应,就可以加入我们的大家庭了。”
“只有能和母亲沟通的人,才能成为先知,成为我们的家长。”
许小柚默不作声。
她紧盯着男人。
突然,她想到什么,整个人放松下来。
先知闭上眼,脸颊处出现了六道血缝。
六颗没有睫毛的眼球睁开。
那六颗眼球透出暗红的、疯狂的、充满欲望的色彩。
男人背后最为粗壮、鲜红的管道在蠕动,仿佛源源不断地将自己的想法,意识输送出去。
对方是正是依靠这个与那颗心脏产生共鸣,并沟通的。
那颗巨大心脏和聆听到男人的想法一样,跳动了一下,房间微微颤动。
“怎么样?先知大人。”安德烈急着问。
仿佛它已经迫不及待看到许小柚被无数肢解者拆分的场景一样。
先知睁开眼,沉思片刻。
“母亲它......”
“没有回答。”
安德烈惊讶:“这怎么可能!!”
“对于先知大人您,母亲永远都是有求必应,您可是我们的家长。”
“安德烈。”
听到男人直呼自己的名字后,安德烈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迅速放低姿态:
“抱歉,先知大人,是我唐突了。”
“母亲没有回答......”
先知晦冥的眼中闪过疑惑,低声呢喃。
“究竟是为什么呢?”
“不用怀疑我的身份了。”
许小柚突然说。
房间内的众肢解者疑惑,而后纷纷瞪大双眼。
少女做了让所有人始料未及的举动。
她在所有人的目光下,摘下了自己的金属面罩。
一头耀眼的金发铺落,眼神平静,扬起自信的笑。
“人类!?”
身旁的阿琳娜和安德烈都无比震惊,就连先知也睁大双眼。
“索娅......你怎么可能......”阿琳娜有些失神:“你怎么会我们的语言?”
“我不仅能和你们沟通,我还能和母亲沟通呢。”许小柚说。
她不去看阿琳娜,也没去看安德烈,玩味的目光一如始终地落在先知身上。
“这不可能!”男人低喝。
“有什么不可能。”
“既然你能和母亲沟通,再多出个能和母亲沟通的家伙,有什么奇怪的。”
“可我是母亲的孩子!”男人加大音量。
这还是阿琳娜和安德烈第一次在先知脸上看到如此失态、惶恐不安的表情。
“我也没说我不是母亲的孩子啊。”
许小柚人未动,话语间却步步紧逼。
“只要能和母亲沟通,就能成为先知?”
局面陷入了短暂的僵持。
两名肢解者看不懂局势是什么情况,只有男人心里清楚,少女的出现意味着什么,又会将他逼向怎样的险地!
男人冷静下来:“你又如何能证明自己?”
“口说无凭。”
“那你可看好。”
许小柚在所有人各异的目光下缓缓合上眼,在内心感受着那颗巨大的、鲜红色的心脏,慢慢与其共鸣。
她下了一步险棋。
比起一直处于被动,慢性死亡,她更喜欢直接明牌All In,以完全碾压之姿取得胜利!
只要能证明自己能与这些肢解者的母亲沟通,那么接下来的一切就都好办了。
有语言艺术家这张卡,做到这点并不难。
称之为‘险’的,是她无法确定,自己灵魂在直面那颗心脏是否会理智丧失,直接陷入疯狂。
普通人在未知前渺小得可怜。
待到她再次睁开眼时,周围的一切场景已然变得黑暗混沌。
那颗巨大的、鲜红色的心脏就直面呈现在她的面前。
咚——
心脏的跳动声,在她的耳边久久徘徊。
如此之近,她甚至能够清晰感受到那颗心脏每一次强劲的跳动。
她有些失神,本能地靠近了那颗心脏,手轻轻贴在了它的表面,感受着其磅礴的生命气息。
阿琳娜说得没错。
只有在如此之近的距离接触这颗心脏时,才能感受到对方的强大、美丽、神秘。
它身上的殷红气息,宛若一双双女人温暖、柔软的手,向着她伸来,托起她的身体,仿佛要将她带往温柔乡。
并没有许小柚想象中的不适,像是沁入温泉水一样,慢慢的,一点点浸入,直到身体完全被温暖的感觉包裹。
“我的孩子。”
“你,听到我的呼唤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