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果真的在意你,就不会一声不吭把你扔在这里。”陆承野回到屋内,示意侍卫们都离开,坐在桌边道。
乔溪此时已经穿戴整齐,头发总编了一根辫子搭在肩上,脸色有些发白,手指漫无目的地绕着发尾,紧紧抿着唇,一声不吭地看着脚下。
一个时辰前床前整整齐齐地摆着两双鞋,现在却只剩她自己。
陆承野有些不耐烦,觉得她实在太不识趣,自己都已经低三下四地说好话,她却石头一样半点不服软。
“你就算不在乎自己的死活,难道也不在乎家里人的性命吗。”
一直木愣愣的人慢慢抬起头,陆承野以为自己手中她的软肋,谁知她却很突兀地笑了。
他们都不在意自己的死活,自己难道要在意他们的吗?
“我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什么都说不出来。”
“你简直不可理喻!”陆承野重重拍了一下桌面,快走两步冲过来把她推倒,双手紧紧掐着细得像荷叶茎的脖子,她的手指费力地掰扯着宽大的手掌边缘,毫无还手的余地。
她四肢并用地挣扎着,混乱之中抓住了什么,不等她细想,脸上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
“混账!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陆承野的声音很大,一直守在门边的冯郢顾不得他不许人进来的吩咐,急急忙忙地冲进来,惊呼道“殿下,你的脸!”
陆承野白净的脸颊被乔溪抓出两道细长的指甲印,一寸长,血淋淋地看着怪吓人的。
“你这个毒妇!”冯郢怒不可遏地指着乔溪的鼻子骂,慌慌张张地掏出手帕想要帮陆承野捂住伤口,却又害怕碰疼了他,手足无措得原地团团转。
乔溪侧趴在床上用力咳嗽,剧烈的嗽声将她惨白的脸颊染上淡淡的红晕,微微带着水汽的眼睛不服输地看着他,即便身处绝境也不肯束手就擒。
陆承野看着指尖鲜艳的红色,从喉咙里挤出冷哼,“敬酒不吃吃罚酒!冯郢,绑起来,带走!”
一夜之间原本热闹阔绰的卢府瞬间人去楼空,假如没有这么多人见过气度非凡的卢公子,只怕人人都要疑心这是自己的一场幻梦。
街角,低头吃汤饼的戚昀心情愈发沉重,他知道卢成一定会有应对之策,却没想到他会走得这么干脆。
趁着无人察觉,戚昀一个闪身进了宅子里。
他已经顾不得这会不会是个陷阱,只一心想知道乔溪是不是安全。
屋子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带走。
戚昀愣愣地看着这间他们只住过很短一段时间的屋子,不知不觉被愧疚掩埋。
他是个不祥之人,从小到大就没有顺利的时候,原以为这种坎坷只会阻碍自己,没想到竟然连累了乔溪。
屋子里一如往昔,他根本用不着闭眼就能回忆起乔溪坐在床边,手里捏着梳子细声细气地和他说从长计议的模样。
早知如此还不如听她的,总好过现在连去哪里找人都没有方向。
天下之大,他要去哪找他?
官道上有一辆马车尽力保持舒适地加快了速度,车旁跟着四五个人,和车子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能够拱卫主人的安全,却又不至于连一句悄悄话都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