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个孩子一样呢。”

“那你有什么办法。”

“没。但事实上，就算你能救到全部人，也还是会被指责。”

“……所以呢？”

“所以，换个角度想，就算你只救到一个人，也还是，会有人感激你。为什么一定……”

大道理讲到一半，沈丛明就合上了嘴，只因鸿雪的眉毛皱起，嘴角下拉，那是不耐烦的表现。看来铁宝鸡平时没少跟她讲这个。如果继续讲下去，那不就是往满是烂苹果的人家里送苹果吗。

换个话题吧。沈丛明走近一点，鸿雪并没有因此改变视线。

“刚才，你是想杀人吧。你的手一直握着刀。”

鸿雪瞳孔左撇，头也偏过去，左手又将刀握紧。

“确实，被那样对待，是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我没有……”

“骗人。”

“呵！”

鸿雪被吓退一步，不知不觉，沈丛明已经走到离她很近的地方。在一把直尺的距离下忽然看见那深黑发紫的瞳孔，她由衷感到诡异，想要远离。

“鸿雪，你的耳朵可以辨别谎言吧。我的眼睛也可以。我骗不了你，你也骗不了我。我们之间没有任何障碍可以遮挡，每一句话都代表着真心。”

“别过来。”

许是真觉得害怕，鸿雪拔出刀刃，架到沈丛明的脖子上。

“我曾经就杀过人，到现在都觉得后悔。你只是被环境带偏了，你可以做一个好人。”

“……好人？”

不能再说下去了，沈丛明想，心灵刚刚受到伤害，又要被人教训，谁受得了。

他抬手抵着刀刃，说：“能先把刀放下吗？这样不干脆的威胁，就好像把美食模型放在我面前，只能看，不能吃。”

“大变态。”鸿雪收回刀，利落地插入刀鞘。

“彼此彼此。”

“你骂谁？”

“你呀。同为变态，我就给你支个招吧，能让你心里没那么堵，怎么样？”

“说。离我远点。”给出一个拒之千里的眼神后，鸿雪接着往前走。

“好好好，你这种情况，就是太在意他人的眼光，像个不成熟的小孩。快乐这种东西，要么就是大彻大悟，成为圣人，通过帮助他人满足自己的同时，无视那些脏言脏语，要么就是没心没肺，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将他人的责骂当做猴子做的娱乐表演，要么……嗯，你想选哪个？”

鸿雪没有回答。

来到堆尸场，新的坑洞正在挖掘，黑炭似的尸体堆成小丘，一眼就能看到。古往今来，这里埋了不少人，如果全挖出来，定能建起一道连绵的山脉。

鸿雪望着，望着这些，她原本能拯救的人，左歪一下脑袋，又歪一下脑袋，眼神还是那样冰冷。

不久，铁宝鸡如约而至，一起来的还有长云教会的尊者，孔儒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