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家伙……”

泛徳舟是虚拟现实技术的领航人，突破了由模拟真实到完全真实的技术壁垒，普通人感受最深的就是游戏和社交网站。据许多人评价，头盔状的潜入机一戴，就像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

然而这样的伟人，却因亲手杀害自己的女儿而被指控，于多元620年5月30日被捕，即日执行死刑。

结束通话，沈丛明把碗放在桌上，走进自己的房间。打开灯，右手边是一面八层书架。说是书架，却有一半装了虚拟游戏硬盘，《梦魇》《死婚礼》《寂静院》《循环走廊》《尸体模拟器》，尽是些因为会造成精神创伤而被禁止发售的恐怖游戏，上面积了不少灰。

特别是那款《尸体模拟器》，玩家将扮演一具尸体，腐烂，被啃食，被法医解剖……这款游戏创新地为玩家完全保留了视觉，痛觉和味觉，环境真实，没有安全阀值，在游戏进程结束前无法退出。

左手边是书桌，右上角摆着许多瓶装的药物，左上角放了一面镜子，中间摆了一台古代电脑，那是古文化系学生必备的设备。书桌前是一张床，白色被褥，枕头上躺着一只宽长的粉红小猪抱枕，沈丛明十分喜欢抱着它在床上打滚。

“论文吗……好烦。”沈丛明小声抱怨着，他十分讨厌写论文。记得那是在两年前，他在大学的生活已度过一个春秋，一篇名为《研究古文化对人类发展的意义》的作业论文被打回，理由为文章的结句——“人是追求快感的生物，人无论做什么，都会被快感劫持，所以遵循快感才是最正确的生活方式”有明显的消极倾向，不符合对培养“有朝气，有正气”的学生的教学指标。

沈丛明被迫重写，十二遍，直到他接受了一种有欺骗意味的圆滑笔法。

坐在书桌前，打开电脑，左手在空中一划，全息屏就出现了，信箱标红，赵宁宇已经把“我的工艺”这款古游戏的数据发了过来。下载，安装，游戏的图标出现在全息屏上，沈丛明捏住图标，贴到电脑显示屏上，短暂的接收后，“我的工艺”就被下载到了电脑里。

按住鼠标，点开游戏，沈丛明就碰到的第一个坎，他看不懂游戏内的语言。

“这是，英文？”

英文，是存在于公元年时期的一种古语言。本来，每一个古文化系的学生都应该学习至少两种古语言，但沈丛明经常逃课。他曾经跟任课老师诡辩——“学习另一种语言体系会对个人已有世界观产生冲击，给国家的文化发展带来变数，为了规避其所带来的风险，保护国家文化的纯洁性，不学才是最好的选择，也是作为学生和教师共同的责任。”最后被批了重修。

正思索着怎么办，突然，想法在另一条路上开花，为什么一定要用古电脑来运行古游戏呢？用潜入机不行吗？之前就听说过有许多学长这么干，不过自从有一个人醒不过来后，这种行为就被全面禁止。

沈丛明越发好奇。用潜入机运行古游戏一定会有兼容性的问题，打不开是常事，打开后有操作混乱，画面频闪，无法退出之类的问题也很正常。不过那都是传闻，他从未亲身体验过。

面对未知，他有些冰冷的身体燥热起来，苍白的脸上充入了血色。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他用不熟练的电子技术将“我的工艺”植入潜入机，躺在床上进入了游戏。

一睁眼，他正处在一片纯白的空间。这是潜入机的加载界面，一般用于等待和设定初始游戏参数。

沈丛明四处张望，看到远处有个黑点，朝那里走去。黑点出现了轮廓，是一个人，是一个盘腿坐在地上的小女孩。

“你好。”沈丛明已来到她的身后，但她却没有任何反应。女孩扎着麻花辫，穿着连衣裙，头上戴着紫白相间的花圈，手里在把玩着什么。耐心等着，过了几分钟，小女孩转过身，递上一个龙模型。

“谢谢，”沈丛明仔细打量这个模型，黑色的身体，紫色的眼睛，做工很粗糙，是由一个个棱角分明的大块组件拼起来的，“这是玩什么的？”

“去死吧。”

“啊？”

沈丛明垂着眼皮，直直地盯着小女孩的眼睛——空洞且不自然，好似有无数根扭曲的线条在眼珠里蠕动。还没来得及问话，一只坚硬的手忽然搭在他肩上。扭头看，是骷髅！没有肌肉，却能发力，很不真实！

“一。”

没有声带的骷髅说话了！声音沉闷，就像大型机器的噪音。仅仅是一个眨眼的功夫，沈丛明就被传送到一片绿地，鸟鸣婉转，花草生机，空气中弥漫着清香的气息。漂亮，这做工甚至比得上近年来发售的虚拟现实游戏。

居然成功了。看着这片美景，沈丛明双手插兜，胸口微微起伏，他已有许久没见到花草树木了，这样忽然，倒是有些恍惚，竟开始了片刻的陶醉。

“喂！你好！”

远处的招呼声打破了沈丛明的眺望，他扭头看去，是一名坐在马车上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