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的中央传来铃声，一面浮空的全息屏幕呈现在沈丛明面前。

“哦……”看到来电信息显示的“赵宁宇”，沈丛明发出一声难受的呜咽，坐上沙发，靠着人偶，接通来电。

这个人偶一丝不挂，等身大小，质感如同真皮，没有头发，一双眼睛做得最为真实，带有荧光。头部安装了热源自动追踪器，使它可以一直盯着人看。刚买这些人偶时，沈丛明还觉得有些害怕，心里发毛，但现在也只能把它们当靠枕来用。

“沈丛明，你还想不想毕业了？”

“唔……”

屏幕上出现一张年轻的男人脸，黑色短发，大眼睛，高鼻梁，穿着白大褂。

“你知道自己缺了多少课吗？如果论文再不交，你肯定会被留级。”

“还好啦，又不是劝退。”沈丛明缩在沙发上，像只猫一样懒洋洋地趴着。他把手伸向面前的桌子，抓住一个白色长方的遥控器，按下第一列的第二个圆键。沙发和桌子之间的一块地板升起来，夹层里放着一碗刚做好的吃食，米饭，西兰花，烤鸡肉，还有茄子卷鸡蛋。

见他这副样子，赵宁宇也明白自己无论说什么也打动不了这个有些能耐的问题学生。

“我帮你问过了，只要论文交了，就算你过关。”

“可我完全没头绪。”

“你平时不是一直在研究古文化吗？”

沈丛明就读于古文化专业，主要学习和研究公元年时代的历史和人文。可该时期的资料有极大断档，唯一的来源只有一张196TB的内存条，里面还有许多损坏和无法破译的内容。直到现在，研究者连公元年开始和结束的时间都没搞清楚。

国家需要从疑似被毁灭的古文化中得到警示，十分重视这一领域，只要毕业就立刻安排工作，古文化专业因此成为当代大学生们的版本答案。

“无聊。”沈丛明嘴里嚼着饭，声音模糊。

“什么？”

“我说无聊，那些东西有什么好写的，无非就是些故事。”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选这个专业啊，”赵宁宇压住气，揉着太阳穴，“算了，我给你找了个游戏。”

“游戏？”沈丛明把嘴里的东西吞下去，斜眼看向赵宁宇。他以前很喜欢游戏，特别是潜入式，玩家可以在一个虚拟的世界获得真实体验。

“对，是古代的游戏，名字是‘我的工艺’，你就边玩边把论文写出来吧。”

“那倒也是个办法，谢了。”

“你自己注意点。我这边可是出大事了，往后可能没时间帮你。”听到这，沈丛明才注意到赵宁宇糟糕的脸色，原本从不熬夜的他竟然有了黑眼圈。

“你是说泛徳舟？”

“嗯，现在所有和虚拟现实技术有关的人都要接受调查……”

“如果情况糟糕，记得找我帮忙。”

“比起帮我的忙，”赵宁宇看着这位好友，满脸的胡子，长长的头发，没一点学生的样子，要不是那身黑衣还算整洁，真会让人以为是个要饭的。一股老母亲的心情莫名涌上来，随口劝道，“不如去把头发剪了吧，到时候连学校都进不去。”

“不要，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