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河县令这次来狱城营,肯定没憋着什么好屁,如果出现什么变故,我又该如何应对呢?
沈城眉头紧锁,看到手中的几锭银子时,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当日晚上,守夜的营兵打了二更梆子后,沈城起身打开房门。
此时已是月中,一轮圆月悬挂于夜空,漫天星辰亦是清晰可见。
狱城营里有宵禁令,二更以后便不允许有人在外走动。
此时外面静悄悄的,除了些许虫鸣犬吠,再无半点其他动静。
沈城早就打听过,周勉虽是参将大人心腹,在狱城营里也算位高权重,却过着简朴至极的生活,连个自己的宅院都未曾置办,每日只在执事房休息。
执事房的门口静悄悄,站岗的两个营兵发觉有人靠近,都警戒起来。
“谁!”
“什么人!”
月光照映下,俊朗白净青年来到近前。
“哟,这不是妖狱沈牢头嘛,这个时辰了还在外面做甚?”
狱城营的营兵,向来比狱卒们身份地位高上一头,哪怕是个最底层的站岗营兵,面对沈城这个牢头,亦是不假辞色。
此中缘由,皆因营兵们都是军户出身,祖祖辈辈吃皇粮,自然瞧不上连朝廷典册都挂不上名的狱卒们。
“二位兄弟,我来见周主簿,可否通报一声?”
其中一个营兵面露几分不耐,摆摆手。
“这么晚了,主簿大人已休息,你还是明日再来吧。”
“是么?我见周主簿有急事,还望二位通融一下。”
那营兵愈发不耐,刚要发火,却被沈城拉住,将几个小而冰凉的东西放入他手中。
打眼看去,是几粒碎银子,掂了掂足有三两重。
两个营兵对视一眼,望着银子眼里放出光芒,脸色顿时变化,涎笑着。
“其实也不是不能通融,劳烦沈牢头稍等,我马上禀报,去去就来!”
沈城嘴角泛起一丝嘲弄,先前还装得大爷似的,见了银子马上变得哈巴狗样式,真应了那句话:有钱能使鬼推磨。
没过多久,那营兵兴冲冲地跑出来。
“沈牢头,主簿大人有请。”
沈城在那营兵引领下,进入执事房。
周勉在执事房最里面的小屋居住,屋子很窄,只容得下一桌一床,还有两把颇为古朴的座椅。
枣木方桌上,点了一盏油灯,被外面的风吹动,时而扑簌簌地飘起火星。
周勉此刻穿着睡衣睡裤,看来那营兵说的没错,他早已上床歇息,听说沈城求见,这才又起身相召。
见到沈城进来,周勉对那营兵吩咐道:
“把门关上,你出去吧,有事我会再叫你。”
“是,大人!”
营兵的脚步声逐渐走远,周勉将目光投向沈城。
“这狱城营里,除却参将大人,这个时间敢来打扰我清静的,你是头一个。”
“沈牢头,说说看吧,有什么要事?若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我可不会饶你!光是违抗营中宵禁之令这个罪过,就够你喝一壶的!”
看似严厉的话语,却被周勉用一种近乎调侃的语气说出,可见他并未真正介怀。
沈城从腰间口袋中,拿出白天收到的三十两银子,放到桌上。
“周主簿,三十两银子,不知道对你来说是多是少,在我们这些狱卒子眼里,可是一笔大数目,当然是天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