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城掂着手中三锭雪白银两,手掌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
周勉。
这老家伙是什么意思?
那营兵的说法是,周主簿给戌字房的茶水点心钱。
谁家的茶水点心值三十两银子?
这些钱都能在灌河县街面上盘下个茶水铺子了。
用公家的钱收买人心么?
呵呵,这个周勉,还真是只老狐狸。
据说周勉是参将父亲的心腹家臣,从他祖父那辈起,三代都效力于永江徐家,其父亲便在徐家主管一应事务。
周勉协助其父,将徐家上下大小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
徐凤鸣调任这灌河狱城营时,费尽口舌才将周勉从父亲那里要了来,专门为自己管理狱城营事务。
有周勉在,徐凤鸣才不用担心底下人瞒哄自己,那些柴木油盐鸡毛蒜皮的小事,尽可以完全放手,全都交到周勉手中。
这么一个参将面前的大红人,却来收买自己这个小小牢头,真是煞费苦心呐!
心中正想着事,却听到外面街道上传来乱哄哄的声音。
出了戌字房院门口,便看到狱城营主街上,四名轿夫抬着一顶青色小轿,步履齐整,往参将的大院子那边去。
青色小轿两侧,各有一名挎着腰刀的官兵,亦步亦趋。
轿子前方有个留着老鼠胡须模样的家伙,头戴一顶瓜皮小帽,手里拿个小鞭子,贼眉瞪眼的,对着来往人群嚷嚷着。
“让开,让开,都让开,别挡道!”
“再挡着我们轿子,当心鞭子抽死你!”
此举惹得街面两边摆摊的商贩和路人纷纷唾骂。
“什么了不得的人物,来狱城营撒野来了!”
“呸!仗势欺人的东西,你看他那个样,活脱一只老鼠精,也不怕被妖狱的人拿了去。”
“就是就是。”
老鼠胡子却像没听到这些话,仍是那副趾高气昂的模样。
此时周勉快步而来,身边跟着两个营兵。
老鼠胡子看到周勉后,赶忙行礼。
周勉轻描淡写地对老鼠胡子点点头,随后颇为恭敬地对轿子里的人说道:
“吴大人,我家二爷已恭候多时,请!”
轿子里传来低沉声音,“老周,有劳你了,带路吧!”
吴大人?
记忆中,那灌河县县令大人不正是姓吴么?
外面来的人,能够在狱城营里摆出这么大架子,那也只能是那位在灌河县只手遮天的人物了。
他来狱城营做什么?
沈城不由得心底泛起一丝警觉,难道说,这老小子是冲着我来的?
裘云他们最近听来不少小道消息,很多都是关于这位县令的。
县令儿子如今在家里不吃不喝,闹着非要将那个勾引他夫人的家伙干掉,方能解他心头之恨。
沈城前身的老相好,参将妹妹徐锦瑟,却对沈城一往情深,恨不得一天一封书信,不要命地送进狱城营来。
还有人传闲话说,自从徐锦瑟嫁给县令儿子后,连新房的门口都没让人进去过,更别提进洞房行夫妻之实了。
这些话,都是从县令府里下人们口中传出来的,可信度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