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丝点了点头，两条根本碰不到地板的腿在空中悠闲地晃荡着，丝毫没有作为小偷应有的忏悔之心。

“他一直说这全都是他的主意，是这样吗？”

“当然不是了！”莉莉丝看上去很骄傲，“全都是无敌聪明可爱的莉莉想出来的，老哥没了莉莉丝什么都干不成呢！”

警官想笑，却笑不出来，于是直起身子，走向大厅另一端的威尔和陈。

“他们会怎么样？”威尔问道，目光还牢牢盯着好奇打量着四周的莉莉丝。

“男孩主犯，女孩从犯，按照未成年人法，在少管所关个三个月就能转进孤儿院。但是……”警官瞟了一眼从莉莉丝袖口里露出来的鲜红手环，又不情不愿地指指门口与另一名警官交谈的三名黑衣人，“麻烦的就是，两个都是在逃的天灾级启迪者。那边站着的是卢瑞恩的人，等做完笔录，索回赃款，他们就会把人接走。”

他揉着鼻梁，又瞟了一眼莉莉丝尚显稚嫩的脸庞，然后把近乎恳求的眼神投向威尔：“你是威尔。对吧？那个威尔·希瑞克？我听说你也在做启迪者收容，‘角斗士’，对吗？我见过卢瑞恩的手段，那真是……拜托你了，他们还只是孩子啊……”

碍于职务，他明白自己不能再说下去了。

“我明白。”威尔点点头，“能麻烦您把那名男孩带出来吗，我想和他私了。”

警官露出了感激的神色，小跑过了大厅，很快就拉着雅各布的手，把他带了出来。他还是初见时那样警觉，用明晃晃的戒心扫过身边的每一个人甚至是物件。三名黑衣人与雅各布对上了视线，前者加快脚步向他走去，后者的每一条肌肉都瞬间绷紧，下意识地转向了莉莉丝的方向。

“急着去哪呢，先生们？”

突然，陈伸出一只手，拦住了三人的去路，接着嬉皮笑脸地凑到他们跟前。

“卢瑞恩收容天灾级启迪者，闲杂人等别来插手！”

“来晚咯——”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公文，展示给三人看，“看到了吗？，第三行第三行，‘角斗士在深水范围内可直接执行收容行动，无需事先申请’，深水市长杰西卡·奎恩亲自签执行的收容令！”

“你……”

“公文看不懂的话，我还有更易于理解的……”陈说着，抖了抖袖子，露出了一样的鲜红手环，和一抹得胜的微笑。

三人面面相觑，最后，为首的男人丢下了一句狠话，便扬长而去。

“今天的事，卢瑞恩记下了。”

“每周四都有茶会，也记得来喝茶噢——”

雅各布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包括陈和自己一样的那只手环。但他仍然没有放下戒心，而是向莉莉丝打着手势，示意她到自己的身边。莉莉丝听话地跳下地，小跑了过去，像猫撒娇般蹭了几下，耳语了几句。

威尔则走到了两人的身边，单膝跪下，使自己与雅各布齐平，用温和的语气问道：“你叫什么？”

“关你什么事？”

“我叫莉莉丝哦，莉莉丝·布雷德。”

“布雷德？！”威尔和陈不禁齐声惊呼了出来，陈马上也凑了过来，急切地抓住莉莉丝的肩膀，“你确定是布雷德？B-L-A-D-E，不是布拉德，普洛德什么乱七八糟的？你爸爸是不是叫苏克塞瑟？妈妈叫蕾拉？”

“不记得了……”

“把手拿开！”他的手立刻就被雅各布拍开，护在莉莉丝的身前，“就是布雷德。爸妈在我们很小的时候就死了。”

“你怎么看？”陈直起身子，向身旁的威尔问道。

“厄尔戈是独子，普利柯索没有子嗣，现在整个深水，也许找不到第三个刀家人了……”威尔转过身，看向雅各布的眼神里多了一层复杂的情感。他又跪了下去，想说点什么，但还是放弃了，直接从口袋里掏出那个钱包，递给雅各布。

“第一课，雅各布·布雷德，偷完钱包以后，永远都要记得把壳子扔掉。送给你，留个纪念吧。”

他又微笑了一下：“你长得像你爸爸。”

雅各布小心地接过钱包，踌躇了一会，又犹豫地问道：“你知道，爸爸的……事？”

“知道，知道很多。有很多你不知道的事，路上再跟你说。”

威尔站了起来，向雅各布伸出了手：“走吧，我带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