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男人往前进了一步，可是自己到底会不会扣动扳机，他心里也没底。他只能不断地向他们施压，希望他们会知难而退……如果自己真的是“难”的话。

男孩敏锐地发现了他的动作，把刀尖指向了男人的眉心。他的眼中带着与这个年龄不相称的坚毅，不是那种普通的坚毅，而是明明恐惧，却无路可退。身后是他要保护的人，他别无选择，必须坚毅。

反观他身后的女孩，依然把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是童心和好奇。在她的眼里，黑洞洞的枪口和可爱的小动物，并没有什么差别。

“增援还有五分钟就到，你们没机会了。放下武器，我们不会把你们怎么样的。”男人换上了安抚的口吻，慢慢地抬起脚，想要再往前一步，却被男孩立刻喝止。

“别过来！”

他本能地伸出手，想护住身后的女孩，却扑了个空。他惊恐地回过头，男人也惊住了，因为女孩早就离开了哥哥的背后，漫步到了一具尸体旁边，小手四处翻找着，终于从尸体下方找到了另一把手枪。

她好奇地握住了手枪，举了起来，对着男人，向他走去，在走到哥哥的位置的时候开了枪，没有停下脚步，没有丝毫犹豫，没有丝毫恐惧，紧紧注视着枪口绽放的火光，甚至有点好奇地看着向后退的套筒和被抛出来的弹壳，然后又是一枪，又是一枪。如此短的距离，三发子弹的冲击力足以将男人掀翻在地。

他抬起头，看到的是女孩血红的双眼，紧紧注视着自己。

“砰！砰！砰！砰！哒，哒，哒……”

女孩把枪平举在自己面前，似乎在思考为什么突然就没有闪闪发亮的小东西飞出来了。而躺在地上的男人，他的身体一开始还会随着枪声有规律地跳动，后来就再也没了动静。于是女孩失去了兴趣，把枪随手丢在男人的胸口，像是玩厌了的玩具。

“莉莉丝……你不害怕吗？”雅各布如释重负地放下长刀，努力地想要弄清楚刚刚发生了什么：他一路保护过来的妹妹，刚才面不改色地枪杀了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而这对她来说似乎已经算不上什么。

“害怕……”莉莉丝机械地重复着雅各布的话，歪过头，咀嚼着这个词语的意义，“莉莉丝应该害怕吗？”

突然，她笑了，笑得很灿烂。

“莉莉丝马上就要自由了，很开心！如果这就是害怕……那莉莉丝现在，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