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如果不是你当队长，残缺者就不会是今天的样子。”

“那会是什么样？”

“一支普通的小队，替不想弄脏手的人，干点见不得人的活。”他低头笑笑，“有点耳熟嘛……”

“那不就是……残缺者本来该成为的样子吗？”

“……”希尔德看向已经完全落下的夕阳，沉吟了一会，才说道，“也许吧……但我更喜欢现在的样子。”

雅各布转头，盯着希尔德看了会儿，然后点点头。

“要是没有那个例会就完美了。”

雅各布又猛地回过头，看到希尔德努力憋笑的嘴角，也笑着推了他一下，两人便一齐笑了起来。

“在笑什么呢？”

“啊，老大，晚上好。”

希尔德转过头，看到正向这里走来的威尔，几乎是立刻就收住了笑容，朝他点了点头：“希瑞克先生。”

“叫我威……嗯，算了。”

“那我先走了。”希尔德做出要离开的样子，与威尔擦肩而过。

“好……呃，希尔德？谢了。”

希尔德高举起手，在空中晃晃，就离开了天台。威尔则走到了雅各布的身边，后者不好意思地笑笑。

“对不起啊，希尔德他……”

“没事，我不强求他。”威尔说着，把一本文件夹交给了雅各布，“有个坏消息，卢瑞恩现在也重启了纯粹化的实验。我们的情报人员追踪到了他们的一个实验室，需要残缺者去调查。具体的情况都在里面了，你带回去和他们一起看吧。”

雅各布拿住文件夹的时候，犹豫了一下，他抬头看着威尔信任的眼神，脑海里却还回响着希尔德刚刚说的话。但是，他还是微微摇了摇头，便接过了文件夹。

“你们刚才在聊什么呢？”

“哦，没什么，随便聊聊关于小队的一些事情。”雅各布抓住了这个机会，问出了从刚才就想问的问题，“威尔叔……我想问你个问题……你当初成立残缺者的时候，目的是什么呢？为什么要指派我当队长？”

“你觉得呢？”威尔反问道。看着一筹莫展的雅各布，他笑了，又问了一个问题，“这取决于，你是怎么看他们的？”

“他们是……我的队员，是我的责任，我有义务管好他们。”

“真的吗？”威尔追问道，“你的内心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我……不知道。”雅各布无奈地弯下腰，把下巴搁在手臂上，“我一直都想像你一样，做个合格的领袖。但我总是……不知道该怎么做。”

威尔看着他消沉的样子，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扯开了话题。

“你知道你让我想起谁吗？”

“谁？”

“你父亲。”

雅各布转过头，朝威尔眨眨眼睛。

“你和他一样，忠诚、善良、不服输，而且，总是想要学我的样子。他花了很久才找到自己的路……可惜，太晚了……不过，我相信你也会的。你会超越你的父亲，会超越我，会做到我们没能做到的事，你们刀家人一直都是这样。”

他转过身，背靠着栏杆，叹了口气。

“我和他，还有陈，我们是过渡的一代，背负着上一代的罪孽，开辟了新一代的未来。我们为后辈铺平了通往自由的道路，自己却落得和父辈一样荒唐的结局。未来是属于你们的，雅各布。而如果我都知道你想要什么，那你自己一定也知道。你只是还不愿意承认罢了。”

“我……不明白。”

“不用着急，你会明白的。”

他又拍拍雅各布的肩膀，然后，也走下了天台。雅各布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又转身望着地平线。现在，连夕阳都已经几近消散，铅灰色的云压上了橙红色的边界，而他的头顶，启明星已经绽出了微光。他驻足到那最后一缕霞光褪去，才离开了天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