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邢氏送走了月姑,暗松口气,转身吩咐门房关了门,管家安排厨房做了家宴,肖屿和沐风给她接风洗尘,“儿子啊,来多吃点,明日约公主一道出门玩啊?”她算好了明天是休沐,这几天她要把库房理理,就让儿子先送些礼物去,“囊,这个是西南的糕点,我方才送了月姑一份,明日给邻里送些,还有一些,你拿去给公主尝尝,女孩子总是喜欢甜的。”肖邢氏说对了,沐风接话道“您不知道,前阵子县主生辰,宴上很多江南糕点,公主倒是挺喜欢的,”肖屿在桌下踢了他一脚,肖邢氏不是知道底下的小动作,自己儿子什么脾气她知道,顺安公主,说实话就是个任性的小公主,哪里能想到会赐给他当媳妇儿,不过,说到县主生辰,她倒是记得小子送出去不少东西,连药泉山庄都给了,“怎么样,送的什么礼物,明日我就带着糕点去好好谢谢这位救命恩人!”“您哪是送糕点,就是想看看县主长什么样吧?”“胡说,柳老也是我的老师,罢了,明日我还要进宫一趟,回来再去拜会吧!”晚膳过后,肖邢氏早早就睡下了,肖屿和沐风知道老王妃睡下了,出门往松雪塬去……
庆州,庆王府,元祁桢站在窗下吹风沐月,齐天不敢打扰,他知道,王爷是惦记三公主快要临盆了,当年王妃就是一因为小产薨逝的,这会子,谁都不会有王爷挂心着急。就在这几日了,若是本王能去见见她,陪在她身边,岚儿就不会害怕了,庆王握在袖子里的手已经发白,当年之事,他心有疑惑,但也无可奈何,若不是当值太医医术不精,又怎会让十一娘小产后气血亏空而亡,当年的事,可以暂且不究,若是岚儿再出事,本王就让整个太医院陪葬……“殿下!”“何事?”“袁姑娘身边眼线太多,肖家,太子,容王,大理寺都盯着她,不好动手!”庆王在上京只是个闲散的病秧子,不上朝,不结交,袁家受粮草延误战机之罪时,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上京内的世家门阀都被皇帝上上下下肃清了个遍,朝中很多都是清贵寒门,他怎么不知道,袁家贻误战机的事,是有人构陷,“当年贻误战机之罪,袁家未必无错,又牵连甚广,那女人大约也差不出什么,”“您说的是,袁姑娘已经把六部走遍了,高府和兵文阁都走了水,还有刑部的卷宗,大理寺的录案,属下等都去查过,记录虽多且详细记录了事情始末,但并未发现构陷之嫌!”庆王想起当年三兄弟一块儿喝酒的时光,那时他年岁还小些,两个兄长体谅他体弱,总是以水代酒,连茶都很少喝,有些事他即便不愿承认,也只能说圣上待平王殿下这个胞弟和自己这个体弱的弟弟已然不错,但有些事或许不需要什么理由,“没有疑点就是最大的疑点,一切耽搁的那么顺其自然,你说呢?”这……齐天一时反应不过来,“您的意思是?”“她不是要找仇人吗,害死袁家满门的是战败,是君臣,是大元的民心,是众口铄金人言可畏!”“属下这就去传话!”齐天告退,庆王站在清冷的月光下,寒风刺骨,脸上血色全无的苍白神色,像薄如蝉翼的宣纸,透着月光如妖冶梦魇。袁家因战败获罪,牵连的又何止一个袁家,真要说起来,上京里所有的人都是袁家的仇人,既然找不到罪魁祸首,那就全部……
十月初,菊花开得正好,早梅才开了枝丫,肖邢氏从宫里出来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太后倒是讲道理,皇后为了公主是道理都不讲了,一句公主年纪尚小,一句西南苦寒,国库亏空,吉时难测,其实就是想拖着婚期,诶,婚期往后延一延倒没什么,她真是想问问,两个人的八字合了没有,公主到底愿不愿意嫁给我儿子啊?不是说忙着会心上人吗?这话她自然是不能说出口,连一点不满也不能,可怜儿子一把年纪,日后要独守空房啊~肖邢氏这样想着,她这热脸帖冷屁股倒也算了,八字大约是合过的,圣上赐婚自然不会这么草率,只不过,她这回想岔了,圣上还真没合过,一门心思就要把女儿嫁去西南,西南王妃进宫的事,宫内上下自然都知道,如妃和成嫔陪着云妃一道说话,说起西南王原先在上京做纨绔的日子,很多事云妃也只是听说,还是如妃知道得多些,“顺安公主远嫁,皇后娘娘自然舍不得,老王妃怕是来早了!”云妃这样道,可她觉得两人极少说话,甚至后来,顺安公主还不太喜欢西南王,“本来,皇子公主的婚事该祈天宫测福,也不知道他们怎么算的,”“圣上早早赐婚,也是想让顺安公主收收心,西南王寻常就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哎,公主嫁去,怕是要吃些苦头!不过,老王妃一来就张罗开库房,准备聘礼,”“快别说了,皇后娘娘都急了,还是太后说,召老王妃进宫来说说话就是!”云妃想起来,那日皇上来她宫里小坐,只说要给顺安和西南王赐婚,好像未提测福之事啊,等如妃和成嫔走后,云妃叫了玉香去祈天宫请宫正,只说是想要给孩子祈福,其实也是想旁敲侧击地打听一下,顺安和西南王的八字是否相合,“娘娘,您好不容易坚持到现在,这又是何苦?”“本宫也不是多管闲事,都说顺安公主有心上人,皇后娘娘一向宽和,公主寻常见了我们这些庶母也守礼,不过去提个醒,不打紧!快去!”祈天宫也是为这件事犯愁,皇家婚事,即便是赐婚,也是要测算祥瑞的,如今圣上一心远嫁公主,把这件事给忘了,主要是规矩不敢废,但凡宫里几位主子有一人来过问这婚事的吉凶祸福,他们也不至于这般被动,宫正正忙着往后延算婚期,芳华宫来请,他自然能料想到,“劳烦宫正大人了,本宫近日忧思心烦,太医日日请脉却道无碍,这就想着有什么办法,给孩子祈福。毕竟,如妃姐姐的孩子,太突然了~”“娘娘若是想为皇嗣祈福,每月斋戒三日,沐浴焚香,抄写经书,让微臣于佛供前焚烧祝祷便是!”云妃抚着肚子叹气道“诶,听说宫中一应事宜都有祈天宫观天星象,测算吉凶,本宫这一胎,您可有什么发现?有什么指示?”宫正汗颜,云妃娘娘一贯清冷寡言,如今怀孕了倒比粹玉宫的两位贵人还话多些?“娘娘,宫中礼仪规制自有定数,顺天应时罢了,您若是不放心,太后娘娘也曾为三公主祈福,如今三殿下也要快要临盆了,您若是想测算,微臣也可算上一算,只不过,这关于皇嗣并不作准!最多只能测您的,但是圣上和太后都早就吩咐过了,您没事!”云妃一时语噎,圣上和太后还是看重她怀了身子的,倒是可惜了如妃姐姐那一胎,“宫正说的是,等日后本宫诞下麟儿,有了生辰八字再找你测吉便是,眼下您还忙三公主的婚事呢?”“这,圣上吩咐,测一个不远不近的上上等大吉之日,微臣等不敢耽搁,您若是没有旁的吩咐,下官告退!”云妃点头应好,还让玉香送送宫正,她可没有错过宫正细微躲闪的小动作,圣上赐婚,当时说是为了避免喜事冲撞,后来皇后娘娘忙着测算婚期,都没人关心两个人八字是否相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