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四儿正要出庙门，方金石迎住了他。

于四儿挤出一脸笑容：“方巡官……”

方金石板着脸，盯着于四儿。

于四儿打哈哈：“方巡官，你别这么瞅我呀，我心里发毛……”

方金石：“没做亏心事，你发什么毛哇？”

于四儿：“我……我亏心事儿做的太多了……”

方金石：“我问你，昨天下晌，在宏发皮草行附近，你干啥了？”

于四儿：“我啥也没干呐！”

方金石：“你啥也没干，那你跑啥呀？”

于四儿：“我，我也没跑呀……”

方金石：“你不老实！当时，我在场！我全看见了！”

于四儿：“是吗？哎呀！我要是知道你在场，我说啥也不能干呐！方巡官，我没偷着一个子儿，就被那个人发现了，你可别治我的罪呀……”

方金石：“我记得你于四儿也不偷东西呀？”

于四儿：“这，这不是钱紧了嘛……”

方金石：“那个人你认识吧？”

于四儿：“哪个人？”

方金石：“跟我装糊涂！你偷的那个人！”

于四儿：“我要认识他，我能偷他吗？”

方金石掏出一块大洋，揑在手里，向于四儿展示。

于四儿：“我真不认识。”

方金石又拿出两枚大洋，在手掌上掂，看着手四儿。

于四儿：“我实在是不认识啊！”

方金石再次掏出两枚大洋，问于四儿：“还不认识吗？”

于四儿故意挠脑袋：“哎呀！我真是穷命啊！我咋就不认识他呢？”

方金石盯着于四儿。

于四儿：“他到底是谁呀？认识他能值这么老些钱呐！”

方金石把五枚大洋扔给于四儿：“以后你再见着他，立刻告诉我！”

于四儿：“哎！一定！一定！”

方金石走出破庙。

于四儿冲方金石背影：“呸！”又掂掂大洋，“这崔先生到底是啥人呐，这么值钱……”

对崔先生怀疑的不光是方金石和于四儿。

观音姐送赵相德走出福春堂门厅。

观音姐：“你说你那帮手下，害得我昨儿个才收拾利索……”

赵相德：“哎，那个崔先生我真见过？”

观音姐：“人家说见过，那就是见过呗。”

赵相德：“我咋总没想起来呢？”

观音姐：“你眼里有谁呀！崔先生他也不总来，有时大半年才来一趟。人家是买卖人，啥地方不去呀，还能总守着北市场啊？哎，赵所长，崔先生可趁钱了，你认识他，亏不了你的！”

赵相德仍是半信半疑。

福春堂对面的马神仙卦摊前，那小辫儿和马神仙又在斗嘴。

马神仙：“……身在福中要想锅，不想祸，祸就要想你。”

那小辫儿：“你就从没说过我好话。”

马神仙：“你没好事儿，我咋说好话？”

那小辫儿很得意：“我如今多好，这一，吃穿不愁；二，家事无忧，三呢，美妇相守……”

马神仙：“——四，大祸临头。”

“你眼气我！”那小辫儿离开卦摊。

那小辫儿路过福春堂，正好遇见从福春堂里出来的赵相德。

赵相德抱拳：“那爷！”

那小辫儿一揖：“哎哟！赵所长！”

赵相德：“气色不错呀！好长时间没见你了，也不到这儿听曲儿了。”

那小辫儿“嘿嘿”一笑。

赵相德：“哎，我听不少人说，说你金屋藏娇了？”

那小辫儿：“哪里，哪里。”

赵相德：“就凭你那爷的眼光，新嫂嫂准错不了。”

“一般人儿，一般人儿。”那小辫儿很愜意。

赵相德：“就凭你这美滋儿滋儿的样子，她也错不了。”

那小辫儿有些显摆，小声说：

“你不是在我家看过我书房里挂的《美女图》吗？——二影儿不差。”

“是啊？”赵相德的眼情色迷迷的了，“那爷艳福果然不浅呐！”

那小辫儿：“啥福哟，我也就找个半老徐娘。”

赵相德：“那一定是风韵犹存了！”

两人互揖而别。

那小辫儿向姜雨萍家走来，刚好菊叶儿挎着卖烟卷的小木箱从家里出来。

那小辫儿有些讨好地：“走啊？菊叶儿。”

菊叶儿斜看那小辫儿一眼。

那小辫儿：“你咋还卖烟卷儿呀？缺钱你说话呀……”

菊叶儿不理他，走去。

屋里，姜雨萍在做针线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