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幼的小太子也许时常落泪,会奔着跑着去见自己的母亲,让母亲好生安慰自己。
可是在小太子七八岁后他几乎不曾落过泪水,就算是练武之际因反应不及被狠狠抽打,也不会哭出来,最多是倔强着憋着一口气,然后找时间狠狠练自己。
若是先前的小太子叫陆妧夕百般无奈的话,那么七八岁后的小太子就是让她心疼得难以言喻。
站在她身边的天子神色淡淡,眺望着远处与侍卫扭打在一起的孩子,唇角边缓缓勾起笑容。
他与阿妧的儿子,就应当如此。
至于心疼,当然亦是有的。
但是玉不琢不成器。
治国之才要有,护己之能更要有。
他不可能永远都护着这个孩子,不然这个孩子永远不会站起来。
岁月静悄悄,悄无声息爬上所有人的发梢,在脸庞上蔓延开皱纹来。
尉迟璟一处理起政务起来,不是忘了睡就是忘了吃,倒是陆妧夕日日记着时辰,唯恐他没休息好。
人不是钢,身子永远比什么都重要。
蒋皇后偶尔会在凤仪宫设下小宴会,请着后宫里的姐妹们一同去用个膳。
这些年来,天子从未踏足任何人的寝宫,浇灭了所有妃嫔的心思。
蒋皇后一视同仁的管理下,如今她们的生活还算是平淡,起码衣食不缺,有人伺候。
……
小太子十岁的某一日,从宫外回来后直奔御书房找天子。
母亲是女子,他是男子,有些事情没必要说与母亲听,万一叫母亲伤心了,这可不对,但是可以与父皇议论两句,父皇伤心也没事。
“父皇!!”小太子着急忙慌行了个礼后,迅速蹦到天子面前。
难得见到这个孩子藏了心事,尉迟璟也不逗他,挑挑眉示意他开口。
“父皇,你是母亲的第二任丈夫吗?”
尉迟璟:“……你问这个作甚?”
想都不用想这个崽子在宫外听了什么七七八八的东西回来,真该抽他一掌。
小太子今日低调出宫访查民情,却在茶馆那听到说书人讲着父皇与母亲两人之间的事情。
他们说父皇是一把刀,而母亲是持刀人,看似父皇统治大晋,实则母亲坐着一半的皇位。
他们还偷偷议论着说父皇说不准在母亲与第一任丈夫还未和离时就想要母亲,君夺臣妻这件事心照不宣。
偶有几个不知死活的人还说父皇眼中毫无伦理,竟然还弑父了??
当然,这些事真真假假,小太子也就当吃个瓜听听。
唯独父皇是母亲第二任丈夫这件事好奇万分。
小太子双眸炯炯发光,仿佛是黑夜里最亮的的那盏明灯,照的尉迟璟脸色渐渐发生变化,眉宇舒展开,手一松,奏折掉落在御案上,整个人没骨头似瘫软在龙椅上,支着手肘,靠在手背上,浪荡肆意又桀骜不羁。
“就是喽~怎么了吗?”我就是你母亲第二任丈夫,但是那又怎么样?
小太子一懵。
父皇为何是如此骄傲自得的样子??
尉迟璟一两句话反问得小太子脑子转不过来,他呐呐问道:“您,您不会真什么君夺臣妻了吧?”
不料,俊美无双的男子随意点点头,故作认真回答:
“不错,朕确实夺了臣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