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味儿出来了,再熬制一个时辰就好了!”
大锅里躺着一条去了头和皮毛的野兔,在沸水中翻滚。
大锅旁的墙壁上被火光和白色的蒸汽渲染得魔境一般。
间或闪现几个晃动的人影。
酷似操纵火光和蒸汽的小妖。
夷昧在姑苏城买了一个废弃的宗祠,修葺一新,全家人都搬了过来。不知从何处得来的方子,开始熬制野兔条。
“太香了!”
“人间美味啊!”
“姑苏城第一家!”
人们奔走相告,来买夷昧野兔条的顾客越来越多。
余祭登上王位不满两年就不明不白死了。
父王连续吃了夷昧送来的好几只野兔条。
尸体呈乌青色,但牙齿上却有淡淡的红色。
那时公子光已届弱冠之年,对父王之死感到可疑,有意让人对父亲的尸体进行检验,看似否中毒而亡,但阿叔夷昧称死后让人看尸体是大不敬的,坚决阻止察看。
在阿叔夷昧的督促下,公子哥主持了父王的葬礼。
“我苦命的阿兄啊,你怎么不多在这个王位上坐几年啊?”
阿叔夷昧的哭声最响亮,但公子哥注意到仅仅是哭声大而已,看不到他的脸上有悲伤。
“是阿叔毒死了父王。”他想。
按照诸樊王的圣谕,余祭死后,王位自然传给阿叔夷昧。
“现在我是国王,限你们一日之内搬出王宫。”
“一日之内如何搬得完啊,能不能多宽限一日?”
“一日就是一日,一日内搬不走,人赶走,东西全留下。”
公子光忘不了,母亲对夷昧苦苦哀求而夷昧断然拒绝的情景。
公子光跟着母亲搬到了原来的食邑。
四阿叔季子札帮公子光和母亲搬家。
“二阿兄英年早逝,真是不幸,阿嫂你和侄子要多保重啊。”
公子光看了四阿叔一眼,感到他憔悴不堪。
“谢谢他叔叔关照,你也要多保重。”
这是母亲的声音,母亲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按照既定的路线,夷昧死后本当传位给季子札,为此夷昧专门找他谈过,可季子札似乎在害怕什么,千方百计逃避君位。
“阿弟,我百年以后,这个位子就是你的了。”
“不必了,阿兄,我不想当这国王。”
“这是阿爹锦囊里定下来的,你又何必推辞呢?”
“不瞒阿兄,我实在没那个心思,我只想把自己的食邑管好,就可以了。”
“此事为大,建议阿弟再想想。”
“我已经想好了。”
毕竟国家不可一日无君,于是夷昧把自己的儿子僚立为太子。
至此,公子光仍没有把握父亲余祭就是被夷昧毒死的,充其量是怀疑而已。
然而不久之后季子札之死,坐实了这个怀疑。
季子札也是吃了他专门熬制的野兔条之后死的。
重要的是,他的尸体也是全身乌青,唯牙齿呈淡红色。
说明这是中了同样的毒啊。
诸樊王没有自己的儿子,如果按照排行来,第一个也应该轮到余祭的儿子,就是公子光。
夷昧死后,夷昧的儿子僚继承了王位。
这就是当今吴王。
这就是公子光顿起杀机的原因。
公子光说:“如果按兄弟的次序,季子当立。如果一定要传给儿子的话,那么我才是真正的嫡子,应当立我为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