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如何?”
我转身问春琴,她连连点头:“多谢姑娘。”又分别向李清照和李擢行礼道谢。
李清照因为要赶家宴先行离去。剩下李擢牵着那匹斑骓马,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立在一侧。
我想问他为何选择替我打掩护,话到嘴边,记起前些日子搅黄的婚事,觉得尴尬,低头不语。他却无事人一般,似乎对那日发生之事全然不知。
我用余光偷偷打量他,但见他也佯装不经意地向我这边侧头。
两道窥视的目光相撞,彼此都有些尴尬,我想了想还是主动开口:“多谢。”
等等,为何要道谢?他不来我不就犯不着担惊受怕一场了么?
“客气了。”李擢浅浅一笑,“那日我说妹妹你变了,今日看来似乎也没变。”
他在我疑惑的目光中继续说道:“虽说往事不可追,若全然忘记也是可惜。日后你若得空,可愿意听我一一道来?。”
我还未说什么,他又道:“就当作是回礼吧。”
说罢扬手一指,长街尽头,一人正气喘吁吁地带着一辆马车跑过来。
“乘车要快些。”他解释道,“马车是租来的,钱已付过了。天色已晚,莫要让家人担心。”
回家的路上,春琴,现在应该叫昭儿,还在抽抽嗒嗒地哭。
“别哭了。”我自己都还心有余悸,眼下却不得不先哄着她,“你跟他们断了来往,往后也不用白白送钱,这是好事儿。你想想,从前送了那么些钱,可有人高看你一眼?还不是把你当冤大头,最后一滴都要压榨干净。还不如现在,吃住都在赵家,我母亲又是顶好的人,月钱赏钱都比别处丰厚。有了钱,还怕没容身之所么?”
她止住了抽噎,泪眼朦胧地望向我。
“而且我既然把你带了出来,就会负责到底,也算是还你那日告密的恩情了。”我用手帕拧住她将落未落的鼻涕,“所以你完全不必担心,日子一定会越过越好。”
她似乎安心了些,胡乱地擦了一把脸,又看着我的脸说道:“姑娘,您的眉毛花了,口脂也掉了。”
天气热加上跑了一路加上情绪激动,不用想都知道脸花成什么样了。这个年纪本不需过多的妆饰,可我向来爱打扮,出门要描描眉,再淡淡地涂一层口脂。
她用手帕轻轻替我擦拭:“不过应该不打紧。”
“为何不打紧?”
“李公子识礼,方才我瞧见了,全程他都没有直视您和李姑娘的脸。”
“我在意这个干什么?”我顿觉好气又好笑,“再说,我脸花不花跟他有什么关系。”
“可是,不是有句话叫‘女为悦己者容么’?”
“什么为悦己者…...”我有些无语,“我就是单纯想涂点什么,为了悦己,不行吗?”
“可是,可是您自个儿在家从来不化呀。”她瞪着懵懂的眼睛问道。
好有道理,我一时无言以对,思索好一会儿才说:“好吧,确实是有悦人的目的在,却不是所有人都值得去取悦。只是想着,也许心仪之人不知会在何时何地出现,所以每次出行时才认真装扮。若有幸遇见,我见到心仪之人会心生愉悦,自然也愿意让他感受同样的愉悦。”
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问:“那李公子是你心仪之人吗?”
“当然不是!”我一口回绝。
“哦。”
“你哦什么?”我感觉有一股热血冲上耳根。
“您脸红了。”
“是天气热……是太闷了。”我手舞足蹈地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