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秦秦道:“你这么粗心,想必脾气也不为好。马的脾气自然是看主人怎么养的。”
王落心正张嘴想反驳,但见着罗秦秦一双发冷的眼睛来,语气也轻了下来:“原是我这两日心太急了而已。”
罗秦秦道:“也许。”
王落心道:“过些日子就是叫马节了,你要不要去呢?”
罗秦秦道:“叫马节?不去了。兴许过两日便要走了。”
王落心急问:“那你的朋友申复光呢?他总要去看一看,玩玩的吧…”
罗秦秦知道这位姑娘可能对他有些好奇,但他对此好像是不起兴趣来,冷漠地说:“也许……”
王.落心于是很开心,展开红红的笑来。.
罗秦秦看了一眼,又道:“现在可以靠火近些了。”
王落心朝火旁挪了挪,开始小心打量着罗秦秦。罗秦秦见火势有些弱了,便又加了些柴禾进去。火光映在他的脸上,像一层发皱的皮。
就是这个人,在棋馆下棋的第一天,便赢走了五年窖藏的竹叶青;第二天,便连败五位顶级棋手。右手拇指是硬茧,分明是常握刀剑的手,全身却无一丝戾气,透着一股安宁的气息。他的小腿粗壮,王落心的朋友林子方告诉她:“跑得愈快的人小腿愈粗;跑得越久的人小腿越细窄。”她想,罗秦秦应该像草原上的豹子,喜欢沉静在草丛暗自处理的事情,没人知道他的能力,只有他自己亮出来。最夺人目光的还是他的眼睛与鼻子。高而瘦削的鼻子,内敛而深邃的眼睛,却让他看起来很疲惫又很富有生机。
他在拨动火堆,让火更旺也,也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王落心问:“你之前为什么……”罗秦秦看着她,她却不说话了。
罗秦秦说:“只是触景生情罢了……”
王落心问:“触景生情?”
罗秦秦:“触景生情。”
王落心:“可以谈谈吗?说出来可能好些?”
罗秦秦:“不好。”
罗秦秦:“一点都不好。只是些许往事而已。”
火堆已燃成了灰烬,罗秦秦骑上那正黑马飞快地在草原跑着,风像是在撕扯着它的声音,他也在高速急驰中大声呐咸,声音传得很远,消失在沉默地天边。
王落心很少这样骑马,她有些抓不住马了。她的身子依旧在颤抖,但她跟在罗秦秦之后,觉得他或许也需要一个人斤听他的.呐喊……
就像申复光一样,举起一杯浑浊的酒吃着,对着一个陌生的姑娘说着自己的过往,像失去木马的孩子抱着母亲哭泣一样抱着自己的腿痛苦。
这样太阳西斜陪着罗秦秦,月亮初现,安慰着申复光,他们也算同时拥有痛心的事与永恒的昼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