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开曾在胡林、楼烦、代地,学习胡装骑射,呆过二三个年头,对胡人语言习惯与风俗文化,了解不少,想到将来到了北胡,要谋大事,不禁学着胡人说话语气,夸起虞归雁来了:
“虞姑娘,你就像天山雪莲一样,圣洁而美丽,头上戴满了迷人的光环,那是你的父亲,大单于、呼可尔罕,和天山女神,爱丽神阿廖沙,赐给你的礼物!”
虞归雁打断了秦开的话:“什么,天山女神,阿廖沙?这是什么神?”又天真的摇摇头说道:“我怎么没听说过呀?”
秦开道:“这是流传在天山民间的传说,我在胡林和代地也曾听说过,所谓爱丽神阿廖沙,就是主管爱与美的女神,也是人间之爱的象征。
它本值守于喜马拉雅神山,站在那高高的山颠之上,在最高峰,笑看世人。
后来,受到了二狼神的嘲弄,离开了喜马拉雅神山,来到了天山,按岁月当值,十年往返一次,现今就在天山之颠当值,故有此说,听说,她也曾出现在阴山的山头上。”
“噢,公子,你的故事真动听,你的样子真可爱!”虞归雁转过身子,连连夸赞道:“听说你是个博学之才,那麻尔潘也曾向我夸赞过你哪!你喜欢我吗公子?方才,怎不回我的话?
再问公子,可有媒妁之约?尚未婚配,是不是?这可真好!”
公子职听得直摇头,拨郎鼓一样。
见秦开狠狠瞪了自己一眼,直想使坏,抢话道:“虞姑娘,秦开虽然与人没有媒妁之约,却看上了一位姑娘,她就是大将军之女姑娘市简,听说将军已经许给他了,不知详细怎样,你不要这样,此子是燕国人,他也配不上你。”
秦开硬着头皮,冲着虞归雁说道:“姑娘,不要听公子职胡说!大将军之女市简,长得漂亮,谁不喜欢呢,我因家贫,尚无女子看上呐!”
“哦,穷倒不怕!这个好说,我不在乎,”虞归雁娇羞道:“公子,可否有意作草原夫婿?你知道的,草原人并不歧视燕人,都很敬佩燕赵英雄,很多草原女子,都以能嫁给燕国男子为荣。”
公子职听了,说道:“虞姑娘,我早就看出来了,你一见秦开就与他眉来眼去,这样不好,他是作质子去的,不是前来相亲,说实话,秦开这人很坏。”
虞归雁掩嘴而笑,道:“坏?可这正是我之所喜欢的,尤其是他那种坏笑,扭头一笑,尤其可爱,招人喜爱。”
你看,秦公子一表人才,平生难以遇见,只怕人家念我是东胡之女,会拨了我面子,只好与他眉来眼去了,暗中使点心机。”
公子职听完,拂袖而去,复又转回身来,对东胡使者说道:“那麻尔潘,你明知我喜欢将军之女市简,却想拿她,与虞姑娘作交换,真是用心不良,”不禁开口骂道:“你等草原之奴,更不该将虞归雁送给我父王燕王哙,也不该打太子平的主意!”
虞归雁接过话来,说道:“是的,职公子,那麻尔潘他们是想,让我作为探马,卧底燕王宫,好帮他们刺探燕国军情与国力,借此通融消息,图谋长远。
他们私下里还说,为了能让我父王单于,做草原英雄,应该不惜一切代价,连我都敢送到燕国来!
那麻尔潘他们还把我父亲推崇为草原之鹰来吹捧,说父亲是来自天上的神鹰。”
“神鹰?”公子职接过话来说道:“既有神鹰,便有神弓!”
虞归雁皱着眉头道:“神弓?怎么直指我父王,你们神弓在哪儿?怎么和他们一样吹嘘?”
“神弓,就挂在天边,以待英雄!”公子职想了想,沉吟道:“出宫后,你往东边看,就能看到,夜空中,更是显眼。还能看到那道弓弦,金光闪闪。那只箭,直射银河,与王母娘娘的银簪子,遥相呼应,听说过牛郎织女故事没有?”
虞归雁听说过这个故事,但对王母娘娘的银簪子为什么能横在银河,觉得不懂,因此沉思了一下,欲言又止。
这一番话说下来,直听得那麻尔潘面红耳赤,突然指着虞归雁说道:“傻姑娘,我的大小姐,你还不给我住口!不要再说什么傻话了!这是在燕国朝堂,不是在草原!”转身对公子职道:“公子,莫听此小女之言!”
公子职问那麻尔潘:“此女果真是大单于、呼可尔罕之女?”
那麻尔潘道:“此女确是大单于、呼可尔罕之女,送与燕王哙,嫁给太子平,都不是本官之意,而是宫门外那两个小人的意思。
我们也没想把大将军之女市简弄到手,这都不是本官胡作非为,也没有所谓交换,没有弄美女送给单于的说法,望公子相信我!”
站在一边听了半晌,一直默默无语的市被大将军,走上前来,忽然抬手,给了那麻尔潘一个响亮的耳光,说道:“畜生!敢打我姑娘的主意,要不是考虑到外交礼仪,不杀来使,我杀了你!”
那麻尔潘紧紧捂脸,忍疼不语。
大将军对公子职道:“这种坏人,应该受到严惩,公子,你看,宫外那两个随员,怎么办,是否杀掉再说?”
公子职近身说道:“那麻尔潘,一来,带人前来,有掳走市简姑娘企图,此乃罪一也!
二来,使美人计,意欲蛊惑我父燕王哙,谋图燕国领土,此乃罪之二也!此罪不赦。”
突然提高了嗓门,道:“来人!刀斧手何在?”
只见两名彪形大汉,手持大斧利刃,忽然走进大殿,来到公子职面前。
公子职对刀斧手说道:“拖出去,重打三十大板!”
“公子不可!”
秦开走上前来,将公子职拉到大堂一侧,耳语道:“公子,你看,那麻尔潘脸色苍白,明显体弱,不屑说三十大板,估计就连二十大板也承受不住。
再说,你如此惩罚他,不是明明给我罪受么,今日,他在这里受罚,明天我到了草原,还不得享受相同礼遇?我看你纯粹是不够兄弟,一石两鸟,分明是在与我为难!”
公子职耳语道:“好一个聪明之士,居然看出来了呀,可是兄长,你别忘了,此去东胡,你是去作质子,怎么在大堂之上,反要成了相亲?”
“胡说!”秦开道。
“什么胡说,噢,我明白了,到了那边,你还想享艳女之福呢?是不是?不想跟我争市简了?是不是?那好,我看这样吧,只要你向兄弟说一句求饶的话,我便放了他!以利你去东胡!”
秦开见公子职神情郑重,轻轻拍了拍公子职肩膀,低声说道:“国之大计,乃是上策,可你,兄弟呀,你这是为了市简,公报私仇!非为君子也!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手市简,更不会在你面前卑躬屈膝,低头认输,你看着办!”
说完,站到了虞归雁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