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妙人直觉她娘亲跟嬴陆离谈论的内容跟她有关,等她一出来,他们就不说了,她也没再问。
她暂时遗忘了外面的一切,享受着悠闲的时光。
这一日无人打扰,第二天贺兰敦跟小麒麟一起过来,嬴陆离堂而皇之站在院中,冷冷朝贺兰敦瞥去。
“这人是谁?!”贺兰敦心生不好的预感。
尤妙人和她娘亲也坐在院中,她正跟她娘亲学习他们月氏族的刺绣针法。
她娘亲的衣服都是自己做的,娘亲这几日闲时都在给她做新衣服,尤妙人想跟着学学。
看到贺兰敦和小麒麟,尤妙人十分镇定,不慌不忙,“敦叔,他是我夫君。”
贺兰敦晴天霹雳,小麒麟眼睛瞪得溜圆,“姐姐,你成婚了??”
事已至此,她没打算瞒他们,他们带走她的时候又没问,她冷静陈述事实,“一年前我就成婚了。”
小麒麟只剩惊愕,贺兰敦脸色铁青。
他隔两天就要来徒有瑶这儿看两眼,就怕她继任圣女之位后会出跟她娘一样的幺蛾子,结果他不是担忧过虑,而是担忧太晚了!
得到巫老亲口认证,她娘已经摆脱了圣女的身份,是自由之身,可她不是自由身,她要履行圣女的职责,不得擅离月氏族,还要生下下一任圣女,不然就会被处焚刑。
“你们有孩子了吗?”贺兰敦强压着不让自己一口老血喷出来,她身上有一半外族人的血,好在占卜得出,天神同意她继任圣女。
她再与外族人通婚,十有八九生出的女儿不会被天神认可,到时候她就会被处焚刑……
“没有。”尤妙人竟然一点都不怕。
贺兰敦肺都要气炸,好不容易保住她娘的命,结果她又砸出一个天坑,而且这坑一年前就形成了,一年前她根本不知道她的身份,所以也怪不到她身上。
是他把她找回来,以后她该面临的命运他也有责任。
贺兰敦气怒之下拂袖而去,小麒麟有一堆的问题想问,可他敦叔走了,他只能先去追他敦叔。
“娘亲,敦叔若是把事情禀报给徒有家,会不会有麻烦?”尤妙人还是有点担心。
中原女子私定终身都会被浸猪笼,月氏族不会也有类似的惩罚吧?
“从你敦叔刚才的反应来看,他应该不会把你已在中原成婚的事说出去,还会极力帮你隐瞒,替你想别的办法解决问题。”徒有瑶不知道嬴陆离还有别的身份,既然他不躲藏,灵儿留下来会有麻烦,那就让他把灵儿带离滇南,回到大魏去。
嬴陆离全程一句话没说,抱臂而立,视线望向底下小径上走掉的两人。
等她娘亲进屋取东西,尤妙人嗟叹一声,“王爷帮我把娘亲和爹爹送走吧。”
就当是她又求他一次,他既来了,帮她送走她的爹娘,对他来说,再容易不过。
他没说话,晚上用完饭,她去洗碗,出来她娘亲又似与嬴陆离避着她在交谈些什么。
夜里,尤妙人洗漱完,回到房中发现嬴陆离不见了。
她在厅中站了一会儿,娘亲从大门外进来,身后也不见嬴陆离。
那一刻,她竟有些失落。
“女婿说他有事要办,他会回来。”徒有瑶看出她的失落,含着笑给她解释。
“谁在看他,我在看娘亲。”尤妙人别过眼。
她竟又对嬴陆离起了可怕的依赖,本来她孤身来到滇南,心里总有几分对未知的忐忑,自从嬴陆离出现,她就好像对一切都不再畏惧。
今夜她一个人,莫名有勇气没跟她娘亲一起睡。
房中的灯火通亮,她睡不着,一直盯着窗台,那里有娘亲放的防蛇的草药,她想着她一定是怕蛇才一直睡不着。
直到后半夜,大门外“咚”的一声震响,她和她娘亲披衣出来,等她娘亲打开门闩,一道沉重的黑影朝她身上倒来。
她手抚在他的背上,湿漉漉的,是血!
“嬴陆离!”她失控喊他的名字,他忍着巨痛,浑浊沉重的呼吸喷在她的颈窝。
来不及思考其他,尤妙人忙将他扶进屋,待屋内充足的光线照在他身上,尤妙人看清他身上有多道口子,血顺着他的指尖、衣摆滴到地上。
他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徒有瑶快速找来她平日顺便采摘的能治伤的草药,那些药被她晒干研磨成药粉,这时候能顶上一些用处。
尤妙人神思慌乱,用剪刀剪开他伤口处的衣料,她手上颤抖,有些干涸的血迹将衣衫黏在他的伤口处,牵动之下一定很疼,可他一声都没吭。
他缓缓抬起左手,尤妙人才发现他手上有东西,是一个封闭的小盒子。
“巫老那里拿到的蛊。”嬴陆离声音低哑,将盒子递给她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