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她都没做声,嬴陆离弯腰将她抱起。
靠近床边她还心有余悸,刚才那条蛇给她带来的阴影太大了,她不自觉抓紧了他的肩膀。
昨夜她一个人睡还好没有蛇,要是今夜她一个人进来睡,蛇躲在她的床下,等她睡着再爬进她的被窝……想想她就汗毛直立。
“有我在,不用怕。”他抱着她在床边落座,脱掉她的鞋。
她今夜万万是不敢一个人睡,娘亲方才瞧见她害怕之下自然而然扑进嬴陆离的怀抱,放心地回房歇息去了。
她今夜只能跟嬴陆离一起睡,他指尖爬上她的腰间,帮她解衣裳。
“我自己来。”她只脱下了外衣,努力压下心里的恐惧,爬进那条花蛇待过的床里。
嬴陆离也只脱下了外衣,躺在她的身侧。
她翻转了下身子,背对他,他朝她贴过来,从后面把她抱住。
尤妙人耳根泛红,她娘亲就在相隔不远的另一个房间中,她可不敢跟他闹出动静来。
“不行。”他还没对她做什么,她先抗议。
“你不怕还有蛇钻进房里来,半夜爬到你的枕边?”他戏谑她。
她的脖颈仿佛触到了蛇身的冰凉,又是一阵头皮发麻,她乖乖的没再动,小声提醒他,“我娘亲还在外面。”
他本没打算对她做什么,闻言,他勾起唇角,嗅着她身上散发的甜香,故意逗她,“嗯,在外面又如何?”
“你今晚别碰我。”不是强硬拒绝的态度,而是害羞。
“我有说过要碰你?”他挑眉,“我在你心里就是这般的好色之徒,在床上就只想跟你云雨?”
他不是吗?尤妙人白他一眼。
以前的他肯定不是,现在的他,他自己心里清楚。
“睡吧。”他笑意未减,在她额间轻啄了一下。
尤妙人缩在他的臂弯里,“七剑和文钦他们呢?”
“在丛林之外。”他闭目答。
“我爹爹去临松薤谷你派了人跟随护送?”这是她的猜测。
“嗯。”
“今世你一开始就想对我好,包括我的家人,你都重视起来了?”她眼睛圆圆睁着,一点困意都没有。
“嗯。”
“前世我死了,你很难过吗?”她心底涌起酸楚。
他这一声“嗯”比前面两声更重,臂膀收紧,想将她嵌入自己的身体里。
“那个时候你竟然就会为我难过了?”她呵笑,语中如何听都带了一点嘲意。
他没说话,由着她嘲弄他。
安静了一会儿,她才又开口。
“你前世对我一点都不好。”她只是在陈述她感知到的事实。
她对他的惧怕多过一切情感,她以为她死了他最多会犹如丢了某个趁手的物件,会有一阵不习惯,过后大不了重新找一个物件来取代她。
也就短短两年的时间而已,了解他这么多年所经历的一切,明白他的冷情冷性,短短两年她就进入了他的心里,让他把她看得如此重要,她有这么大的魅力该不该骄傲?
“现在对你好,还来得及吗?”他不否认前世对她不好,一开始他的确行为恶劣,嬴奕觊觎她,他只是看好戏的态度。她求他庇护,一开始也只是她艰难在保护她自己,他懒得理会她。
她失望过那么多次,如何对他付出真心……
寂夜无声,时间静静流淌,她似是沉入了梦乡。
*
她娘亲起得早,等尤妙人和嬴陆离起身,她娘亲早就做好了早饭,在院子里碾磨药草。
虽然昨夜她和嬴陆离什么都没做,可看到她娘亲,她还是臊地脸颊通红。
“我们这里都是些粗食,也不知宁王殿下吃不吃得惯。”乡野之地,吃食都热在锅里,等要吃的时候用两个大碗端出来,不似王府中那么精致讲究。
徒有家虽是月氏族中的大姓之家,族人都集中住在一堆,但其实吃住都各管各的,也不像中原贵族,家里有丫鬟仆从伺候。
尤妙人吃了两天她娘亲做的饭菜,只觉是世间最美味的佳肴,等她娘亲将馍馍摆上桌,她便香甜吃了起来。
嬴陆离眼底丝毫不露嫌弃,与平常用饭的神情并无二致。
徒有瑶观察了他的举止,他的身份是金尊玉贵的王爷,然而却不像从小锦衣玉食长大。
昨夜睡简陋小屋,今早吃乡野粗食,他都没皱一下眉头。
“娘亲明日或者后日就能跟爹爹团聚了。”她转头看了看嬴陆离,再转向她娘亲,“是他将爹爹接过来的。”
她本来计划等做了圣女,在滇南站稳脚跟,就给爹爹写信,让爹爹过来接走娘亲。
有嬴陆离在,一切都变快了。
徒有瑶盛汤的手顿住,十七年不见,突然就要故人重逢,她还没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