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老陈头手里拿着一朵肥鸡枞,悻悻地就回来了。
陈跃进没忍住笑……
然后被瞪了。没关系,凶什么凶?晚上你照样跟我熬夜淋雨去,让你瞧瞧什么是菌子君?什么是采菌之王。
陈父下午比谁都积极。听说有几十斤量,那东西可是抛货,赶紧把收苞谷时才用的大竹筐都腾出来了。看来他对这个幺儿找菌子技术格外放心,毕竟谁一个上午只带回来一朵鸡枞谁懂其中的艰辛!
因为有点远,下午莫约四五点一家三口就穿着蓑衣斗笠出门。此时雨稍微小一些,但还可以,淋一晚上能死人。
陈母始终有点怀疑,一次能开几十斤竹荪?捡钱呢?
一边走一边给陈跃进打预防针:“如果等不着,老娘拿鞋底抽你。”
陈跃进耸耸肩,给你机会你也跑不赢。
三人都是蓑衣斗笠,挎着个小篮子,走山路上跟三头毛熊似的。老陈头打头阵,关键背篼上面背着个筐能把他三人全塞下,顺便再塞进去两头猪,多少有点滑稽。
来到竹林边,陈父把筐放下,根本进不去。
三人才一起进竹林里看看,眼见为实。
说实话两老口看着满坡的棕灰色蛋蛋,也没太吃惊。每年几乎好些竹林里蛋蛋都不少,但能怎样?
每次运气好点遇上几十朵,能采个半斤拿去卖;遇上几朵,采回去晒干过年煮肉尝个鲜。运气不好,蛋蛋怎么没的都不知道,一个夏天说过去就过去。
大面积破壳?想都不敢想的际遇!
作为草八珍之一,在没有人工养殖的年代,哪里可能开那么整齐时又恰巧被人撞见?
再想想陈跃进为什么要带上一家三口半夜来守?这家伙就是菌子界的昙花,从破壳到消融,生命周期仅仅不到三个小时,过时不候。
所以竹荪的稀罕,可不是别的菌子可比的,否则凭什么它历史以来一直很贵?
老陈头是一个耻于下问的,但也憋不住:“你怎么确定它们今晚会开?”
这个问题问得好。陈跃进表示,只要有开头,以后你多问,一家之主的位置要不了多久我就能给你篡夺了。
他欣然回答:“我跟你们普通人不一样。”
老陈头也就是没带扁担……
陈跃进已经蹲下,摘下一颗蛋蛋用指甲划开,站起来比划:“对于你们来说,太高深的没必要学,太复杂。你们只管找最大的摘一个,打开看看里面,是不是跟有小鸡仔一样?随时会啄蛋壳?”
老头你眼神瞪什么瞪?陈跃进表示基本功都不想教你了。
要不是看见老娘很有耐心学习的模样……
“这种蛋两天内必开。”
“你妈废话,谁两宿两宿守?”
陈母凌厉眼神马上瞪过去,你骂谁呢?
老头咋可能对女人低头:“这狗日的就是在胡扯,守两宿万一只开出一朵咋办?拿回家炖鸡脑壳?”
得,我狗日的,这下公平了!
陈跃进拍拍手,有些东西就是熟能生巧的问题,并且也不可能达到百分之百把握,你问我我也不一定说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