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
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
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
早起的人们已开始一天的忙碌,炊烟袅袅升起,鸡鸣狗吠中,还掺杂着几声笑闹,村落里,满是人间烟火气。
夜寒从沉睡中醒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他极温和地笑了。
稍顷,想想刚刚所见,他又无奈摇摇头。
“代太子?”
“有趣。”
“这两人也太无聊了,竟然把我吵醒。”
夜寒伸了个懒腰,又打了个哈欠。
正巧寻过来的两人,耳中只听进了无聊二字,紧紧拳头笑道:“说吧,这么久,在梦中幻做什么?”
“没做什么,只是长长地睡了一觉。”
不愧是夜寒,两人只能笑闹着拍拍他的头,开始互相交流起所见所闻,等到与夜寒讲完最近凡人坊中所发生之事。
独孤墨突然道:“坏了。”
冬晴好奇:“又有什么事?”
独孤墨道:“凡人坊既然天时难变,也就是说,过几天,如果再下雪的话,我的灵种就算有灵阵,也发不了芽。”
冬晴一笑:“节哀。”
“你要这样想,还好灵种有灵性,不会被冻坏,只是发不了芽,不然亏就吃大了,现在嘛,一点点小亏,何必一惊一乍,淡定淡定。”
夜寒轻嗤一声,言道。
独孤墨箍住他的脖子,假作恨声道:“我不见你时,就不该想着找你过来,来了也是气我的。”
真是熟悉的感觉。
熟悉的气人。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听出他们着急找赵立风,夜寒言道:
“别纠结了,你们选对了。”
“那小子靠自己走出来对他更好。”
“虽说救人重要,这小子的修行前途,人生机缘,也不是我们有权截断的。”
“放心吧,耽搁不了多长时间。”
独孤墨一脸不信:“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的,靠睡大觉吗?”
“直觉。”
夜寒淡淡笑道。
“天生的。”
梦中幻。
赵立风终于绝望的发现,这幻界只有他一人,而他被困在这里了。
准确的说,他的心被困在了大师兄出事那一天,他无法放下,将大师兄救下的执念。
他无法冷静理智平和地,看待这件事。
任何偏理性的词,在他这里,都无法和大师兄联系起来。
是以谓之执。
此刻,多耽搁一秒,宗门多一份危险,大师兄更难获救。
但偏偏这份急切,又成了困住他的枷锁。
啊啊啊啊!
他的脸上,手上,青筋突起,就像承受了巨大的压力,但偏偏又有一股从他体内源源不绝探出的无形力量,将他托起,渐渐越来越高。
他破开了这幻界,甚至他觉得突破至金丹的瓶颈都有所松动,但他全不在意,只想着传信。
旁观一切的灵木上人感叹。
“恐怖的意志。”
“不是靠看破执念,而是靠意志强行拨高自己出了梦中幻,天资虽不及其他人,意志却实是一枝独秀。”
“不知他最后,可能找到适合自己的修行法。”
“寻不到的话,那实是沧海遗珠了。”
凡人坊。
从脱力中醒觉的赵立风,睁开眼,看到的,是三人关切的眸子。
他张嘴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
他想用手在地上写字,却抬不起手。
想神念传音,从储物袋中取出东西,却发现头痛欲裂,根本完成不了。
就像是碎了一遍。
独孤墨看出他的急切,安慰道:“别急,给你喂了冬晴的药,很快就能说话了。”
他又叹一声:“差点你就害死自己了。”
过了一会儿,恢复了些许力气的赵立风,从储物袋中取出他早已写好的传信。
他声音哑得艰涩:“墨哥儿,你们看看,想办法出了这里,把信传出去。”
夜寒正全力传输万年木灵心的木灵力到赵立风身上,温言安慰道:“不用担心,你墨哥儿在这混挺好,想出去随时,想传信也随时。”
而等三人看完,都是一脸凝重。
这说明什么?
傅前辈或许没死?
而是被血宗囚了这么多年?
这次他们可能,不只五色五识宗的大师兄,也可以把他一起救出来?
独孤墨脸色冷肃:“夜寒你把运符的作用,跟立风说清楚,给他戴上。”
“冬晴你在大道宗呆得久,你负责写给宗主的传信。”
“我来写给独孤氏的传信。”
“我会想办法用最快速度,把这几封传信,送到五色五识宗,大道宗,独孤氏。”
大道宗。
宗主殿。
“秘堂执殿,钱行竹,见过宗主。”
“联系独孤氏,我们两方,除守家的,元婴尽出,围了天邪宗,血宗。”
“但是我们出手的原因,在外所传,必须是为报十六年前之仇。”
大道宗宗主冷声道:“我不管到时候,灵木上人到底以何种方式救人,既然据朝暮信中所言,灵木上人情况不乐观,那我就要天邪宗和血宗那天调不出元婴干扰。”
“边域对峙,必定腹地空虚。”
对面的蓝衣修士恭敬应道:
“是。”
“宗主,傅前辈所言的那个重要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