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晨间,罗马十一区◇
用胳膊夹着一份当日的报纸,另一只手提着纸袋装着的加满了填料的牛角包,Lancer不紧不慢地走回了御主的寓所。
从身高看来,Lancer的外貌并不十分引人注意,淬炼出杀气的眼神也被一副墨镜掩饰了下去。在闹市行走,唯一值得引起注意的或许也只有一身年代感浓厚的青布长衫。但在Lancer的面容和墨镜的配合下,连这点与众不同也很快会让人释然。“在唐人街生活已久而形成了自有的氛围的年老男性”——这是常人路遇Lancer时最有可能产生的印象。
这也恰合Lancer的心意。
对默默擦肩而过的便装打扮的杜尔IV微微点头,Lancer拾衣缓步回到了暂时的居所内。
“哎呀哎呀,真是辛苦你带回来那么丰盛的早午餐了。”戈尔德鲁夫端着红茶,心情颇好地打了招呼,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带着这个不方便灵体化,没遇到什么人吧?”
“没有,一路顺利。只是也要提醒御主,即使是再看似安定的眼下局面,也最好不要这样掉以轻心。”Lancer沉着地回答,将牛角包放在桌上,又迅速回到了灵体化的状态。
说得对——必须反省。戈尔德鲁夫在心里嘀咕。绝对不是被杜尔用拖把杆气势汹汹地威胁之后的被动想法,而是主动的反思意愿。
他好像是稍微太散漫大胆了。都是这群对魔术毫无探寻根源之道的小滑头们带坏的!他气鼓鼓地想着,连加满了焗烤草饲牛肉的酥脆牛角包都不香了。
有充满斗志的敌人不可怕,奋勇的敌人各有各的破绽。而蓬勃的野心甚至往往是名门魔术师们的墓志铭,一度与自己共事、最后却成了黄土一抔的肯尼斯·阿其波卢德就是最好的佐证。
对比起来,只是对风雅爱好有些讲究、有些好面子的自己甚至算得上低物欲了,戈尔德鲁夫乐观地想着。以这个标准看来自己还能长命百岁,不,好几百岁都有可能。
但这群被圣杯吸引的人到底是被圣杯看上了什么啊?!戈尔德鲁夫的吐槽之魂都被动燃起了,掰着手指默默算了起来:
——能沉迷罗马第一大学的恐怖食堂的披萨店打工女孩、从远东家族叛逃背离魔道的大孝女、对原本的主人(大概率)痛下杀手之后所做的一切就是每天到大学里蹭课的野路子死灵魔术师……
……虽然探明了情况的这三人都手握强力的从者,但可怕的是好像没有一个人在认真地争夺圣杯。真浪费。
为了从这种疑惑里解脱出来,戈尔德鲁夫决定再找出这三个圣杯战争参赛者之耻的档案,从头再理出些思路来。刚打算打开书房的保险箱,他便被杜尔IV的严厉眼神刺得缩了一下,老老实实地在盥洗室洗干净了手才回到书房。
现在清静了。真皮档案夹中的纸张被印刷得十分细致,毫无遗失信息和印刷错误的地方,甚至盖上了防水覆膜。真是连他喜欢细品红茶的爱好都考虑周全的完美工作。
对年龄、原住址等信息只是匆匆扫了一眼,戈尔德鲁夫的关注点全然聚焦在名为秋村雅各的青年过去经历的大段空白上。对于魔术师这种生物,他自认虽然能力上并非上品,正统性却是他最引以为傲的所在。因此,对于一名魔术师究竟是否“正常”,戈尔德鲁夫自认判断能力一流。而对于死灵魔术师这个杀欲高扬的群体而言,人生第一次法外经历竟然就是出现在近期,这可实在不太妙。
有两种解读方式,第一种,说明此人善于隐藏,总能通过巧妙的方式让自己逃离法律制裁。
虽然也不是什么太好的消息,至少比起自己,更应该头疼的是东京和罗马的警方。
第二种……戈尔德鲁夫的脸都皱了起来。
他不通过以数量取胜的杀戮,就无师自通了有质量的杀戮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