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你去休息吧。”
宁汐桃轻声说,“无非就是回到认识你之前的样子,我早就习惯了。”
无非是和之前一样,再一次与幸福远离。
早该习惯了。
“这怎么可能习惯,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更何况你现在的病情明显比我给你哄睡之前还要严重……”
手机里传来江流白不放心的声音,可宁汐桃已经听不到了。
她本以为今晚能睡个好觉的,但没想到现实与理想相距如此之远。
巨大的落差之下,江流白语气里不小心透露出的一丝不耐烦成为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目光恍惚地望着天花板,几乎不见一丝血色的唇轻轻颤动,发出一声微不可察的、虚弱的呓语:
“早该习惯了。”
从小到大,无论哪一次,无论怎样尝试努力、怎样克服心理、怎样小心翼翼,最后换来的,都是被抛弃。
早该知道是这个结果的。
浓郁的疲倦上涌,她没有再给江流白说话的机会。
或许是认清现实,知晓幸福仍旧遥不可及;或许是疲惫至极,不愿再开口多言一语;又或许是认为自己主动远离,便不算是被抛弃。
总之,她挂断了电话。
把手机放到一旁去,她费力地支撑起疲倦的身体,拿起放置在床头的药瓶,从床上爬起来,脚步虚浮地走去客厅倒水。
等待热水变凉的过程中,宁汐桃看着药瓶里淡蓝色的几粒药丸,目光发愣。
白色的塑料瓶上写着这些药丸的名字。
『三唑仑片』。
是一种比较少见的、药效极强的镇静安眠药。
之所以少见,是因为这种药是属于特殊管制类的精神药物,副作用强,不良反应众多,成瘾性大。
昨晚,她就是依靠这些药才勉强睡了一觉。
今天她状态这么差,也有这些药的功劳。
“再吃几次,恐怕就要成瘾了。”
宁汐桃的眼眸已不复先前的澄澈,反而有些浑噩,“可我……没有别的办法。”
其他药效弱的安眠药对她基本没用。
因为她以前都吃过,而且吃得很多,都产生抗体了。
她别无选择。
卧室的床上,手机急促地嗡嗡作响。
宁汐桃坐在客厅里,望着手中的药物,恍若未闻。
“再这样下去,或许哪天,我会死在这里。”
由于药物的副作用,她很难集中精神,思维不可抑制地发散。
“我的亲生父母拿着把我卖掉得来的钱养育着他们新的孩子,我的爸爸没有了累赘与那位年轻阿姨幸福地一起逍遥快活,我的妈妈在国外与外公外婆共享天伦之乐。”
“我喜欢的人,也有他自己的生活。”
“而我死在房间里,没有会一个人知道,任由尸体腐烂发臭……直到被收房租的房东找上门来……”
“我的卡里还有几十万块钱,我可以把它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捐赠给福利机构,另一部分留给房东,算作补偿……”
热水逐渐变凉了,她摇了摇头,正要端起水杯进行服药。
但,就在这时——
“咚!咚咚!咚!”
房门被用力地砸响,门外传来少年喘着粗气地高喊:
“宁汐桃!开门!”
“老子要饿死了,你快点给我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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