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好，留白。”

“晚上好。”

听到手机里传出的熟悉嗓音，宁汐桃长舒一口气，那张虽然憔悴但仍显清丽的小脸上露出一抹‘得救了’的笑。

时隔两日，终于不用再依靠药物才能入睡了。

纵然从小到大的经历让现在的她很少会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但此刻也难免感到欣喜。

“今晚想听什么？”

江流白温声问道。

“什么都好……”

宁汐桃缓缓闭上了眼睛，喃喃道，“只要是你就好。”

她的『超绝冰冷破碎少女音』一如既往地好听，但在江流白听来，她好像已经彻底碎了，有一种将死之人已经完成了最后的心愿即将释然地咽气的感觉。

听得江流白心里有点发毛。

“那我继续给你读《普希金诗集》？”

“好。”

“……”

今夜的哄睡似乎格外顺利。

《普希金诗集》没翻几页，电话里便传出了女孩平稳的呼吸声。

“看来可以提前下班了。”

江流白露出笑容。

摸了摸肚子，将自己这边调成静音后，打开了外卖软件。

——他今天从中午到现在还一口饭都没吃呢。

但是，还没决定好今晚地夜宵是吃炸鸡还是螺蛳粉呢，电话里宁汐桃的呼吸声忽然变得紊乱起来。

“好吧，好像高兴的有点太早了。”

江流白有些无奈地笑了下，将外卖软件关掉。

这种变化他可太熟悉了，正是宁汐桃即将要被噩梦惊醒的前兆。

“不过这才过去十分钟吧，今天被惊醒的时间未免也太快了些。”

他心里这样想着，倒也没有当回事。

没过多久，宁汐桃意料之中地惊醒了过来。

不过在江流白的安抚下，很快便再次入睡。

江流白本以为今晚会和往常一样，宁汐桃最多惊醒个一两次便会安然睡去。

到时候他就可以安心享用美味的夜宵了。

可是，今晚的情况却是与他所料想的完全不一样。

虽然没有费多大的力气便将宁汐桃哄睡着，可是她从睡梦中惊醒的频率和次数却大大增加。

从晚上九点半一直折腾到了凌晨四点，宁汐桃睡得时间最长的一次甚至都不超过一个半小时。

“怎么回事？”

在宁汐桃又一次惊醒后，江流白忍不住皱眉问，“为什么你的病突然严重了这么多？感觉比我刚开始给你哄睡的时候还要严重。”

他的上眼皮和下眼皮不住地打架，饥肠辘辘的肠胃也不断向他传来抗议。

又饿又困之下，他也有些不清醒了，嗓音里难免带了些情绪。

察觉到他语气里的不耐烦，宁汐桃心底传来一阵针扎般的刺痛。

“抱歉，给你带来麻烦了。”

沉默了两秒后，她低声道，“你去睡吧，让我自己一个人解决好了。”

反反复复地睡去又惊醒，她早已身心俱疲。

此刻，即使有意伪装，却也难掩语气中的虚弱。

“你自己一个人解决？”

江流白有些怀疑，“能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