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家舰队,战意盎然,令下即行,数百战舰如龙腾海,西南疾驰。
“二哥,刘香倾巢而出,气势汹汹。”
芝豹望远镜中窥见端倪,金属镜身雕纹精细,玻璃镜片寻常之物,于郑家水师,却为寻常装备,西风东渐之证。
“弗朗机船亦现,无妨。”
芝鹏淡然,芝虎则冷笑,言刘香虽借外力,老巢必虚,遂令羽公率运兵船奇袭老万山,以挫其锐气。
芝豹、芝鹏热血沸腾,唯郑彩忧虑深藏,恐芝虎勇而无谋,难驭大局。
“二叔,待家主至,更为稳妥。”
郑彩谏言,芝虎不悦:“弗朗机船速胜我,加之运兵船臃肿,何以遁逃?”
郑彩知理虽如此,刘香亦不敢轻举妄动,终是无奈应允,暗定计策,率运兵船另寻出路,直奔家主以求定夺。
芝豹、芝鹏得偿所愿,士气高昂。
芝虎布阵,施大瑄、甘辉、洪旭分领三军,楼船居中,阵型变换间,两军对峙,仅数百步之遥。
忽而,刘香阵中炮声轰鸣,黑烟滚滚,炮弹掠海而过,浪花四溅,既为试射,亦为挑衅。
海战之道,船坚炮利,勇者胜,郑家儿郎,蓄势待发。
"二哥,时机未至,炮位何须急校?"
郑芝鹏疑惑中透出不解。
"火候未到。"
郑芝虎眉宇轻蹙,言简意赅。
刘香旗舰,弗朗机战船之雄,炮火遥胜福船,然郑芝虎不欲自贬锋芒,言辞间流露几分淡然。
他心中暗忖,若刘香羸弱,胜之亦无甚荣耀,此番却非同小可。
"轰然巨响,郑芝虎旗舰炮火初绽,不知是运道昌隆,亦或敌运不济,炮弹竟精准洞穿刘香船队先锋,小船瞬间千疮百孔,海水如猛兽般吞噬其内,船上水手纷纷跃入波涛,宛如鱼跃龙门。"
"妙哉!"郑芝豹一拳击舷,豪情万丈。
须臾,两军炮火交织,射程之内,无有宁日。郑芝虎令下,楼船调转,右舷直面敌阵,炮口森然,蓄势待发。
刘香舰队亦同此状,海面瞬间被炮火撕裂,浪花飞溅,船体受损,修补工匠忙而不乱,力保战船不沉。
海战之耗,堪比陆上黄金之战,更兼战船之昂贵,损失难以估量。
"二哥,弗朗机船,八艘之众。"
郑芝豹速报。
"哼,外藩不惜血本,今日便让其知难而退。"
郑芝虎冷笑,传令洪旭,鸟船队伺机两翼包抄。令旗飞舞,军令如山,洪旭船队应声而动。
炮火间歇,郑芝虎再令转舵,左舷迎敌。
古时炮术,繁复缓慢,每发之后,需众炮手合力清膛装药,五分钟一轮,周而复始。
半个时辰激战,郑芝虎面沉如水。
"提督,炮热需冷,否则恐有炸膛之虞。"大夫急报。
然敌舰炮火不息,郑芝虎忧虑更甚。弗朗机人,技艺精进,火炮之威,竟已超越己方。
炮弹突袭旗舰,甲板洞开,哀嚎四起。
"突进!"郑芝虎断然下令,眼中闪过决绝。
"二哥,此非成靶子乎?"郑芝鹏惊愕。
"正是此意,近则准,且看刘香有无胆识,与吾共赴生死之局。"郑芝虎凝视敌阵,语气坚定。
海战之中,命中率稀,唯近方可求精准。然近则险象环生,生死难料,唯有勇者方敢一试。
不久,楼船阵列缓缓前移,于刘香舰队前布成半月之势,双方距离,已不足百步。
刘香舰队面对郑芝虎的突袭,虽惊不乱,炮火交织间,郑之旗舰屡遭重创,然双方斗志皆燃,战意盎然。郑芝虎热血沸腾,芝豹芝鹏亦无惧色。
“二哥,刘香侧翼蠢蠢欲动,似有合围之势。”芝鹏镜中窥敌,语带紧迫。
“哼,此乃其穷途末路之挣扎,吾等正候此时。”郑芝虎冷笑,胸有成竹。
实则,郑芝虎志不在此消耗之战,福船虽韧,弗朗机船亦非等闲,然他深知刘香难持久。
正当刘香欲成合围,忽闻左右后方风云突变,洪旭鸟船队如幽灵般迂回而至,时机把握精准至极。
鸟船轻盈,所载非重器,却藏玄机,速度之快,令人生畏。
“成了!”郑芝虎眸中精光一闪,喜形于色。
然,胜利曙光未至,旗舰告急,大副急报:“提督,战损严重,漏水难堵,恐将不支。”
郑芝虎断然道:“无需多言,令楼船后援,旗舰则直取敌酋,满舵向前!”
其指向之处,正是刘香旗舰,伤痕累累,摇摇欲坠。
此刻,鸟船之上,白烟骤起,干柴硫磺化为烈焰风暴,此乃郑家火攻之绝学,昔日尼德兰之战,亦凭此大胜。人海战术,以木船为饵,乱敌阵脚,火船突袭,势不可挡。
火势蔓延,刘香舰队瞬间陷入火海,秩序大乱。
而郑芝虎旗舰,则趁乱逼近,与敌舰仅咫尺之遥。
“登舰!”郑芝虎战刀出鞘,号令一出,水军将士如虎添翼,木板搭桥,誓要夺船。
“二哥,我兄弟二人岂能坐视?”芝豹芝鹏请战,热血沸腾。
“非惧战,乃策略也。留此守备,待援军至。”郑芝虎安抚,目光如炬。
“二哥,郑家无懦夫,愿随兄共赴生死!”二人齐声,战意更浓。
“好!郑家儿郎,皆勇士也!随我登船,斩尽贼寇!”
郑芝虎振臂一呼,全军响应,战刀高举,声震四海,誓要血染战袍,凯旋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