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平把小狐狸从大腿上抱起,左腿搭在右腿上,翘起个二郎腿,再将小狐狸放下。
而后二郎腿抖动,被小狐狸暗中给了一拳才消停。
自陈芷复述完供词便瞧见谢长平摆着一张臭脸,不过这臭脸也不是瞬间摆出的。
这就跟放在桌上没有吃完的剩菜般,放的时间久了逐渐变质发臭。
谢长平则是随着陈芷供词的讲述,脸色越来越臭。
不过陈芷很肯定,自己并没有将供词中的信息讲错一丝一毫。
谢长平等了许久,见陈芷没再说话,出声道。
“就这些吗?”
他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不过这可不是他想要的。
谢长平看向面前站着的两人:“耀鸣、陈芷,你们两人怎么看待这份供词?”
两人思索一番,谢耀鸣先行答复:“我觉得这个犯人的供词在很多地方的细节方面,与我们之前所调查的情况有些出入。
而且,这家伙我们找了这么多天,突然就被抓住,似乎很难让人不去怀疑这份供词的真实性……”
陈芷倒是反驳道:“他也说了,自己是处于醉酒状态,虽然后续醒酒了,但是难免有些事情会搞混,更何况已经过去了八天有余,有些疏落反而是正常现象……
往往此时,若是他真能一字不差的回答出此前干了什么、怎么做的、什么想法,这才更加可疑!
而我们所调查的情况多是道听途说以及部分现场侦查,这些东西结合查访对象的主观见解以及我们衙门人的间接推论,与事实都会有部分偏差。
如何降低这份偏差,溯源一个更接近真相的推断,这才是一个查案者最需要考虑的事情!”
谢耀鸣被陈芷这一番话说得,真也想不出有什么好反驳的。
谢长平却是直接鼓掌,对这‘捕花’多看一眼。
“说的不错,陈捕头真是生了个好女儿,年纪轻轻就有这般见解,真是令人羡慕。”
陈芷被这一夸,真有些不好意思:“哪里哪里,都是些小心得,也是我爹时常讲给我听的……”
“不过呢,比起你爹我更羡慕另一个人,你知道是谁吗?”
陈芷本还想谦虚几句,却被这问题问得摸不着头脑,你羡慕谁,我怎么可能晓得?
“我不知道……”
“哈哈,当然是我爹啊,他竟然生下了一个这么聪明的儿子,真令人羡慕啊!”
陈芷一时间竟然没有意识过来。还跟着应和一声:“是啊,是啊……”
“等等,好像你爹不就只有你一个孩子吗?”
谢长平点点头:“对啊,难道我有说错吗?”
“呵呵……”
陈芷面无表情看向一旁的谢耀鸣,这家伙脸上怎么好像有些幸灾乐祸?
“好了不跟你们胡闹了,所以你们两个人,一个人认可这份供词,一个人怀疑这份供词喽!”
两人对视一眼,各自点了点头。
陈芷举手道:“我几乎全程参与了阿宁的审问,过程中我们并没有屈打成招,这阿宁的回复也很诚恳,我觉得他应该没有说谎。”
“你凭什么感觉的?”
“直觉,一个捕快的直觉!”
谢长平轻笑一声:“很好,不过一个捕快的直觉难堪大用,以后希望你能用捕头的直觉。”
陈芷还想多说,却见少年摇摇头。
“走吧,先带我去会会那个阿宁。”
三人向牢房深处走去。
阿宁被审问完之后,便戴上镣铐押送进了死囚间。
牢房越往内,狱卒便越松散,甚至瞧见了好些个站岗的在打着瞌睡。
三人以陈捕头之令为由,寻了值班的狱卒将他们带到阿宁所在的牢房。
路上,两旁昏暗,隐隐能从木门空隙里看到好些躺在地上的脏乱身影,麻木不堪。
少数人饶有兴致的看着几人路过,但视线都放在了陈芷身上,露出一副不怀好意的笑容,让陈芷很不舒服。
似是发觉了这些,谢耀鸣主动贴近了陈芷,壮硕的身影为她挡下了不少恶意的视线。
“谢谢!”
“没事……”
谢长平瞧在眼里,和怀中紫黑相间小狐狸对视一眼,暗自笑了一声。
没有人发现这位少年眸中蓝光一闪,身旁这些恶意视线的始作俑者纷纷感觉脑子一痛,一股强烈的困意袭来。
不多时,几人到了死囚间,镇上今年死囚数量不多,一人一处小单间倒也不怎拥挤。
刚来谢长平便听到几道疯癫的声音。
谢耀鸣适时回应道:“这是前些天我们从李府抓来的阿方,跟李家少奶奶偷情那位,他被抓来后,受了一次刑,本来还有些疯癫,如今彻底疯魔了。”
谢长平轻轻点头,这家伙如此情况和自己也有部分关系。
“狱卒大哥,麻烦开一下上午刚关进来的死囚阿宁的房间,我们捕房出了些有些疏漏,现在还有些事要确认。”
“行行行,不过下回没审完就别这么急着送到我们这,这一开一关,一去一回也麻烦不是?”
“哈哈,狱卒大哥说的在理!”
狱卒拿出一大串钥匙准备开门,那阿宁头天进来,不哭也不闹,平静得很,倒是古怪。
此时,少年怀中的小狐狸突然扯了扯少年衣服。
“长平,里头那人好像有些不对劲,他的气息好像已经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