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思索着破除幻境的关键,风和日丽,紧张的心情慢慢平复了。
座座鸟居遮挡下的阴影,和地面的阳光铺排出黑白分明的阴阳交界线,
神奇的魔力引诱人向前探索,
两旁立柱上本该纂刻着记载建年的文字消失了,好像这些鸟居从一开始就存在,并非出于人力。
失去了还愿心意的鸟居还有什么意义?跟普通建筑没什么区别了吧。
对神明来说,食用这种无根无源的香火,是不是跟人类吃垃圾食品一样,
人吃零食会发胖,神吃了来路不明的信仰又会如何?
不做多想,零食挺好吃的,没必要妖魔化。
还是看看远方的小山吧。
山腰上的神社模糊可见,那里应该能得到我想要答案,
我有些担心礼子,但想到她抽的“大吉”,略微安心了些。
所以要怎么长途跋涉过去呢?
如果这时候飞来一只大鸟把我载过去就好了。
像是听到了心声,有个东西迅猛地朝我飞来。
只不过飞来的是流矢,从我的大腿内侧擦过,直直钉在地上,入土三分。
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完整了。
所幸关键部位没什么大碍,我靠在和流矢射来的方向相对的柱后,屏息凝神。
鸟雀呼晴,树叶颤动着簌簌作响,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确定没有危险后,我朝流矢所在处走去。
还没来得及拔出箭矢,喉咙就一阵刺痛,我痛苦的张开嘴,像被鱼骨卡住喉咙一样难以呼吸。
慌乱地往脖子上一阵乱摸,指尖不小心擦过箭羽。
什么嘛,原来是被一箭穿喉了,吓我一跳。
可惜不能拯救她了,我连自己都拯救不了。
我悠悠转醒,猛地赏了自己一耳光。
怎么能在这种时候睡着了?
所幸关键部位没什么大碍,我靠在和流矢射来的方向相对的柱后,屏息凝神。
鸟雀呼晴,树叶颤动着簌簌作响,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迅速离开原地,心中强烈到要溢出的危机感制止了我转头拔出箭矢研究的念头,谁知道那是不是陷阱。
绕回千本鸟居的道路,想起刚才的流矢,尘封的记忆从心底浮现。
“萧白你看!好漂亮的鸟居啊!”
邱辞快要把杂志按在我脸上,夸张地说道,
“你觉得漂亮,以后去看不就好了。”
我不失礼貌地敷衍其事。
“哦!”
她很不高兴,扭过头不再看我,杂志翻动的簌簌声继续响起。
我尴尬地挠挠头,好像挠出了点什么,而且不是头皮屑。
“对了,你知不知道稻荷神社的起源?”
“你快说你快说!”
少女扔下杂志,急不可耐地摇着我的手,差点把脑浆摇匀了。
“你先放手!起源版本有很多,我挑个跟咱比较近的讲。”
我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渡来人秦氏带来了先进的农业技术,建立了自己的王国后,富饶使秦氏自满,他把大米煮熟,捣成年糕后用来做练习射箭的箭靶,”
“有一天被射中的年糕变成了一只鸟飞到不远的山上,它落下的地方奇迹般长出一片稻谷,秦氏就把这片土地奉为神迹,在这修建了神社。”
“所以年糕痛的飞走啦?”
“人家这是想要造福当地百姓,你懂什么。”
剩下的挨揍回忆被我迅速抹去,我敢肯定流矢的主人就是秦氏。
这是个很好的突破口,因为他是人,
虽然现在可能不是了,但至少生前是,总比跟神明交涉要安全。
我回到流矢所在之处,愣住了。
两支箭矢,一支扎在原地,另一支躺在血泊里,血迹一路延伸到,
“我醒来的地方。”
喃喃自语,我不小心说出了心声。
没有什么比自己死而复生更值得高兴的事情了,但我的内心只有恐惧,如坠冰窟。
没人能逃避死亡。
那么,现在的我为什么还活着?
死去的那个我到底经历了多少我所不知道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现在的我还是我吗?
没有答案,只有我和死去的“我”的共识。
救出“礼子”,救出邱辞。
吾妻吾养之,吾勿虑之。
不再接近那两枚箭矢,我选择朝箭矢射出方向所在的那座山行进,期间绕道而行。
看山跑死马,半天的时间肯定不够,
为了能在天黑前生火,我需要在路途中收集篝火的引子和燃料,
我看了眼高悬于鸟居上的白色绳结,强忍着用它来做火把的念头离开了。
总算是绕进了山,满地的松果是意外之喜,
这意味着能从松树上刮下松脂熬制松油,用它做出简易的火把。
一路上捡了很多松果和枯树枝。
用尖锐的石片刮出树干上的松脂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没有熬制的器皿。
车到山前必有路,等又爬了一段山路,我在一个略微有些不起眼的树根旁找到了合适的替代物。
武士的头盔。
按理来说不应该出现在这种地方,
我只当是自己运气好,全然不知接下来的行为会让未来的自己付出多大的代价。
天色已晚,靠着一点简单的力学理论,火不是很成功地生了起来。
熬了满满一头盔松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