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见二人与崖上之人一样,都是黄色凝气修神者。而他与素素都判断有青色凝气修神者参与,想来二人没有说谎,他们这一群人只是疑兵。二话不说,丢下二人,便转向而行,幸而浪费时间不多,对方抓着人跑不快,还能赶上。
向北,即是向天竺城方向,这些人倒是胆大包天,却也着实让人猜不透。很快远远地便见到十来人在向前方急奔,其中中间一人扛着个大包裹,其他人将他团团护住。秦天心想:对方人数众人,与另一伙人不同,此时若是出手,必被围攻,抢不到小活佛不说,自己处境也危险。打定主意,便不远不近地缀在后方。
前方十来人,走出了峡谷,竟停了下来,将黑衣褪去,露出里头淡青色服装来,远远的看不清胸前的小字。这些青衣人又从一个隐蔽处,牵出马车,将那装着小活佛的包裹,丢了进去。两人跳进马车,一个从从容容地架着马车徐徐而行。其他人也三三两两地故意分开向前走。
很快这些人融进金穹大道中,与这金穹大道上来来往往地人并无特殊分别。此时的金穹大道忙成了一窝粥,很多人往十里峰崖跑去,秦天明白,这是十大方阵遭袭的消息传开了。也不知道素素二人怎么样了,有没有跟来,想必等毒气散尽,那十里峰崖定乱成一锅粥。
这北青州,本就杂居着许多青色凝气的修神者,而小活佛的北行,引得更多青色修神者涌入此地,或为利、或为友。秦天在这大道上,跟着那辆马车,反倒贴得更近了些。那些十数人,看视三五成群散开,实则细看之下,是分了四股力量隐隐护着马车前行。
马车行了几里路,便又向右方拐去。秦天三人此前将周边都转过,知右方的路是通向供奉法安智者的法安寺去的。此路因是条小路,只通到法安寺,三人当初便没有上去,此时秦天心中暗自后悔,早知如此,无论如何也走走。
小路无人,那十数人的前队,六名青衣人,先拐了进去,想是探路。马车在路口停了一阵,而后才缓缓驶入。最后六名青衣人,大金穹大道上向前行了百米,这掉头回来,往法安寺而去。秦天知只有一条路上法安寺,也不怕跟丢,跟着马车印迹缓缓而行。心道:此时北青州的人,心都集中在金穹大道上,这法安寺现在,只怕是天竺城附近最安静所在了。他不知道,法安寺处于天竺城外一座小山之上,山后即是青森河。这青森河由北向南,贯穿北、南青州后,流向森州。这十几人,已筹划了数月之久,在法安寺后辟出一条道来,备下船支,打算劫得小活佛后,便神不知鬼不觉的,用顺流而下,将小活佛运到南青州去。
行不过多久,便到了法安寺外,只见法安寺大门紧闭,一块牌子立在门外。上面写着:闭寺,二字。见四下无人,秦天心想,那十五名青衣人应该都躲进寺中去了。他大着胆子到寺门边听动静,未及靠近,便听到了里头的打斗声。
秦天不敢贸然闯进去,便绕至寺庙后方,找了个没有动静的角落,一跃而入。这法安寺,入了山门殿后,笔直排列着三个大殿,每座大殿前方都有一块空旷之地。空地两侧分布着,斋堂、库房、僧房等,一条环廊将这些杂房都隔在外围,紧挨着寺庙围墙。秦天一跃而入,跃到了第三座大殿侧前方,僧房边上。四下扫去,并无一人,打斗声从第二大殿前方传来。他心想,不知又哪来人与那些青衣人相斗,先到这最后一座大殿瞧瞧。
秦天几个闪身,便到了殿前,殿里头没有人声,大开着门。他站在门外向里张望,只见一个大大的包裹,被放在佛前的蒲团上。秦天心中惊喜,暗自猜测,里头会不会是小活佛。他小心翼翼地迈入大殿,向包裹靠近,四下并无异样,运转凝气,飞出金龙镖,将那包裹划破,露出一个光头来。
果然是小活佛,秦天欣喜,得来全不费功夫。心中一动,感觉到有人在快速靠近,忙一掌击向小活佛,将他藏进佛像下的桌子里。同时,他将自身化做沙人,后方已感觉到一股热浪袭来。一堵火墙砸在沙人身上,两相散去。而落下的沙堆,快速地又形成了一个新的沙人。大殿门里头,多了个戴着金色面具的男子,一身红袍,有如一团燃烧的火焰。
那面具男开口道:“沙影?”
秦天已化做沙人,亦已看出对方是追魂榜中的人物,回道:“你好,洛基。”
洛基冷笑了一声,说道:“若你此刻离开,我能饶你一命。”他本也想在金穹大道上取小活佛性命,但是见过那场面后,便放弃了。与秦天他们一样,沿着金穹大道一路到了天竺城,本已打算空手而归,无意间竟撞到了南青州这一伙人。跟踪了几天,便大致摸出他们要干什么了。他便守在这法安寺里,等着捡便宜。没想到眼见胜利在望,横空杀出了个沙影。幸好沙影曾是他的手下败将,心中倒也不以为意。
秦天做为回应,笑了两声,说:“若你此刻离开,我也能饶你一命。”
“你不是原来那个沙影。”洛基说:“那只能再揍服你一次。”
说完,洛基藏在红袍之中的手,捏着火诀,低喝一声:“燎原。”
一股滚烫的热意从他脚边漫延开去,这大殿的地有如火烧。秦天只能从地里出来,钻入沙人之中。
洛基对沙影的神技了若指掌,见时机已到,再运一技:“溶炉。”周身火起,如被引爆般,瞬间向大殿四散炸开。秦天见得大殿四周都燃起熊熊大火,化作五面火墙,将秦天困在正中,真如熔炉一般。上天不得,入地不得,那烈火熔炉,向秦天步步紧逼过来。
秦天暗赞:当真了得,若自己不用其他凝气相助,这沙影的神技,还真难打破这熔炉。正在秦天暗自思考,黄色凝气有无可能突破熔炉之时,周身火光,竟突然熄灭。而对面的洛基,在这火光中竟瘫软下去,倒在了地上。
沙影与洛基全心相斗,竟未留神殿外。大殿门外,不知何时站着个俏丽的身影,青裳随风轻浮,黑发亦轻轻扬起。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站在眼前的,竟是姜进惜。
美人呆立,未语,两行清泪已如清泉。秦天愣了一会,才勉强笑说:“再哭就不美了。”
姜进惜忙擦着泪,说:“嗯,我不哭,我不哭。”可是眼泪还是自顾自地往下淌。
一时间,秦天也手足无措起来。岂料身后佛像传来声音:
“当观色无常。如是观者,则为正观。正观者,则生厌离;厌离者,喜贪尽;喜贪尽者,说心解脱。”
秦天心惊,扭头看那佛像下方的小活佛,已不知什么时候转过身来,正对着殿门,诵着经。那桌上垂下的黄色桌布,早已被烧得一干二净,倒是这小活佛安然无恙,不禁令人称奇。光秃秃的脑袋,或许是常年在外,皮肤倒不像其他小和尚那般白净。
秦天见是小活佛,把自己吓了一跳,忍不住骂道:“闭嘴,小秃驴,呆会再收拾你。”
姜进惜听秦天这声骂,反倒破涕为笑,幽怨地说:“天哥,你还是这样,老是骂人。”接着,她看向小活佛,诚挚地谢道:“多谢小活佛点化。”
秦天见她心情平复,这才走上前,将那洛基的乾坤袋收了起来,并褪去他的金色面具,一张脸倒平平无奇。接着问道:“进惜,你怎么来了。”
姜进惜见秦天走进,盯着自己,红着脸说:“南青州的一个门派到此为恶,他们利用药物,威胁了北青州数十人,将小活佛劫来此处,欲送往南青州。我奉师父之命,领队前来。今日趁着他们聚首,一网打尽,没料到,竟能在此处遇见天哥。”
秦天疑惑地问:“南青州怎的也卷进了这活佛之争中?”
姜进惜说:“北青州有传言,以小活佛为药引,可炼制返老还童丹,想必这个门派也是受人威逼利诱而来吧。”
秦天骇然,瞥了一眼小活佛,说道:“以人为药引,这等荒诞传言也有人信。”
姜进惜说:“是的,师父也这么说。神思宫此来,仅为了除去这为恶的南青州门人。而北青州的活佛之争,我们南青州是万万不能参与的。”
一名神思宫宫女,从第二座大殿跑来,到了姜进惜跟前,行了一礼,诧异地看了眼秦天,这才说:“禀宫主,寺外有两名女子前来,说要找同伴。其中一人绿色凝气,另一人隐藏了凝气,看样子都不是青狐派之人。如何处置,还请宫主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