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浩浩荡荡出了兰城，半日便行至卫城。到了卫城北门附近，遥遥看见城门外一群人向北缓缓而行。

韩燕说：“小活佛已出卫城，咱们快些跟上。”

夏羽凡抱拳说：“燕大侠，就此别过。”

韩燕亦抱拳，却未说什么，只深深看了对方二人一眼。

秦天亦说：“羽哥，有缘再见；燕大侠，你们先行，我们三人也就此别过。”

韩燕率着众壮汉向前急奔而去，而夏羽凡二人亦速度加快，却向城内而去。秦天对华珍二人说：“前方人群也不多，不晓得为什么他们说得这么可怕，咱们先到人群中打探打探。”

华珍说：“是了，燕大侠和羽哥神神叨叨的，说得我云里雾里，不就杀个小子吗，哪有这么复杂。”

三人向人群行去，待走近，才看见，人群中围着二十来人。这二十来人，衣着破烂，尤其外披的袍子，本就是缝缝补补、零零落落的。围观之人，时不时将烂瓜果蔬叶、鸡蛋污泥等物，丢向他们，使得那二十来人的袍子上，五颜六色，更加污秽不堪。但这些人个个神情庄重，旁若无人，整整齐齐地向前行着，约摸走百步，便跪地行个五体投地的拜礼。而围观之人竟有千人之多，或嘲笑怒骂、或嘻笑指责，更有甚者抛物吐痰。

华珍愕然地问：“小活佛是在里面吗？”

边上一中年女子，看了看华珍三人，见三人长得俊，不像北青州之人，便嬉笑着说：“哈哈，这些肮脏的乞丐也能成佛？小神棍在前边，这些乞丐跟在小神棍后面，也想进大穹寺当佛呢。你们说可笑吗？”

一个壮汉听此话，忙笑着接道：“乞丐到寺中当佛，你花五娘便在床上称圣，我们不拜佛了，都到你房中看观音去。”

壮汉这下流话一出，围观之人自是笑成一片，那中年女子面红耳赤地脱下鞋，扔了过去。一时气急，没有扔准，砸在边上一个小孩头上，那小孩顿时大哭起来。壮汉洋洋得意，一脸戏谑。中年女子气不过，竟扑了过去，扭打起来，人群一阵骚乱。

周围跟着的小孩、大人，无不拍手大笑，又有几个人狠狠地朝中间二十余人，吐了口水。小孩们笑着唱：“一二三四五，小鬼敲大鼓；六七八九十，乞丐跟着舞。”

这小活佛从黄金地宫出发之时，要将宫外大鼓敲响九十九声，以示心诚及宣告天下，所以讽之为小鬼敲大鼓。而身后这些信众，全是些无凝气修行之人，待小活佛被杀之时，他们亦将被全数杀死。此时他们披的袍子早就沾满了污秽，远看花花绿绿的，真如跳舞一般。

秦天三人自是不明白此处含义，都觉得这周围之人甚是可恶。

就在三人震惊之时，那二十余人中一人跪拜之后，竟伏地不起，紧接着痛哭失声。随行的其他人，无一人侧目，如同机器一般，继续起身前行。人群中挤出一人，快步而上，将那伏地之人所披之袍解了下来，批在了自己身上，又赶忙跟上那二十几人。

那伏地痛哭之人，哭声更大了，趴在地上，两只肩膀不住地颤抖。而周围看热闹之人，竟视而不见，从伏地之人身上踩踏而过。易素素心下不忍，忙挤了过去，奋力为他拔开人群。

华珍与秦天相视无语，叹了一声，亦挤过去，将素素护住。终于待到人群向前而去，秦天不免问：“你是来杀人的，还是来救人的？”

易素素不好意思地说：“看他怪可怜的。”说完，将地上那人扶了起来，竟是个干瘦的老者，此时双目紧闭，已不再哭泣。

华珍探了探老者气息，又摸了摸他的手臂，说：“死了。”

秦天心想，这老者当是小活佛的信徒，只不过受限于自身条件，身心均无法再承受下去，只得放弃这朝圣之路，确是可怜。

易素素有些感伤，叹息着缓缓将老者放下。周围有几人围了过来，秦天本也未注意，想是看热闹的，直到其中一人喊道：“这些护小神棍的孽障，反正都要死，不如早些去见阎王。”

秦天这才扫视了一圈，发现六人正好围成一个圈，将他们三人包围在其中。一个三角眼盯着易素素，不怀好意地说道：“瞧那细皮嫩肉的，多半是个小娘皮。”

另一个瘦高脸长的男子，面露淫光说：“管他男女，我洋老三都要。”

三角眼见三人已是囊中物，懒洋洋地说：“嘿，你们三人，交出各自乾坤袋，随我们回寨。”

秦天笑着问：“就凭你们几个？”

瘦高男子指着秦天骂道：“就你最丑，还话多。”

秦天正要暴走，却见后方尘土飞扬，忽而数匹快马从几人身旁急驰而过。中间一匹马急停下来，引得其他人也勒住缰绳，众马长嘶，都停在了前方数丈处。

率先停下之人，与众人说了几句，便掉转马头，向秦天三人处走来。

秦天远远看见，共计八人八马，而夏羽凡正在其中，想来正是夏宫八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