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痛苦,无可名状,是哑巴吃黄连,是明明知道真相却无能为力,由此浑浑噩噩。
余佳又在余家村的周围晃来荡去。
“爸爸妈妈肯定抽不出时间管我!吵架就要花去他们很长的时间。”当然!事后,余树林肯定会一直一直地抽烟,王翠翠会一直一直地哭。多少年了,家庭理念不合的两人总是以吵架为起点,以这样的状态为终点,除非另外一件事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余佳有时候产生怀疑,貌合神离的两个人是怎么成为一家人的?而且还制造了那么多的孩子?余霞曾经说过,她的爸爸骑在妈妈的身上,妈妈嗷嗷地叫着,几个月后,一个妹妹就来到了她们家。这是两个人的隐秘,余佳谁也没有告诉。不过,余佳曾在深夜朦胧间听到爸爸粗重的喘息和妈妈嗯嗯地叫声。睡意总是拉扯,让余佳觉得自己在做梦。只是,突然想到妈妈生五妹时凄惨的景象,余佳顿时又感觉不好了。妈妈太遭罪了,若是将来自己……余佳打了个寒颤,不敢往下想。
随手捡起地上一根细长的树枝,恶狠狠地抽着沟边的野草。一下,一下又一下,万千情绪仿佛瞬间通过树枝转移到野草上。心里空空的一片。直到精疲力尽,余佳顺势随意地躺在草丛里。
今年的夏日,雨水较多,野草尤其是狗尾巴草的生命力超级旺盛,霸占了这里那里的边边角角,可以说它们的身影无处不在。它们有的还肆意于农作物的中间,争夺着养分,直至被发现,除掉。那些会隐藏术的还会随着农作物一起成长,做着来年的打算。可以说,田地间的野草冒着生命的危险在挑战农民的底限。相对来说,沟里的野草就安全多了,想怎么奔放就怎么奔放,除非被养动物的村民割掉,但他们不会连根除掉,只攫取新鲜,茂盛的上半部分。
闭上眼睛,狗尾巴草的淡淡香味萦绕在鼻尖,中间夹杂着不知道何种草的气息。这是家里没有的味道,如此清新。脸上,毛绒绒的感觉,就像猫的绒毛,拂过,是狗尾巴草的花序,虽然经过抽打,散发着凌乱,却依然挺立着。站起身,身下是杂乱的狗尾巴草,有些匍匐在地,有些折断,有些歪歪扭扭。
不过,在夕阳的余晖中,这些狗尾巴草,有些已经挺直腰杆,有些虽然被摧残,却依然挣扎着向上,和那些正常的狗尾巴一样,在夏日的风中发出沙沙的声音,一样生长在这片天地,一样沐浴着此刻温暖的阳光,一样呼吸着北方农村带有土腥味的气息。这让余佳惊讶。
作为农村的孩子,很小的时候,余佳就知道这是狗尾巴草。她曾从狗尾巴的身上爬过,踩过,曾漫不经心地把它们编成各种各样的动物,也曾割过它们去喂兔子……却是以玩的形式存在。她从来没有仔细观察过,它们是如此具有顽强的生命力。
是的啦!弱小但又强大的它们,每年都贡献着自己价值,成为北方动物不可缺少的口中餐,成为孩子们乐趣所在,却在来年以顽强的姿态默默地展示自己的姿态,毫不逊色于其它物种,这让余佳震撼。
“既然事实无法改变,为什么不愉快接受呢?”
“自己为什么不做狗尾巴草呢?那么的顽强!那么地向上!”余佳摸着自己的胸口,那里激荡着一种莫名的情绪,这种情绪让她的脑子里瞬间清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