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明清为人耿直倔强,耿直倔强得只认道理不认人,因此大家就送了他一个绰号刘叫驴子。
刘明清的祖籍原本不是高家湾村的,而是在临解放之时,跟着他的父亲从外地搬迁落户到这里来的。
因此他不像本地世居户那样,关系盘根错节,说话瞻前顾后,所以遇到了事情后,在很多场合,很多时候,都是他最先出头露面,说些实话直话。
村里人恨他的这个性格,同时也喜欢他的这个性格。因为这个性格,刘明清在搞生产队的时候,吃了很多的亏,因为和大小队干部冲突不断,不是被扣了工分,就是被扣了口粮。
刘明清虽想说理,但到哪里去找地方呢?就是找到了地方说了,也没有人听,听了也无法帮助他去处理;又因为这个性格,他赢得了很多人的用户和爱戴,在三组乃至高家湾村都颇有人望。
现在情况已经完全变化了,实行了责任制,村里和组里再也没法扣到他的工分,更没法扣到他家的口粮了。所以刘明清在有话该说的时候,就更是理直气壮,敢为人先了。
“滕书记的话说得不错,原来大队是不光占了我们上片几个队的土地,修队部,修水库,修道路等等,也占了其他队的很多土地,但全村的人都知道,这在当时都是算了平衡帐了的。“刘明清据理反驳道,“交公粮的时候,减了他们的,加了我们的。你虽然是后来才当上书记的,但你当时是大队的会计,这个情况你也很清楚。唯独后来占用我们上片几个队的土地建园艺场的时候,没有算平很胀。这你可以查当时大队的账呢。”
“就算是可以查账,”滕明山继续耐着性子解释道,“但村里也像是一个大家庭,需要各种支出,村组干部需要误工补贴,而现在园艺场的收入是村里唯一的经济来源,如果把土地都分给了大家,柑橘园就垮了,园艺场垮了,上级又不给我们拨款,村里的这些事该拿什么来办呢?”
“至于村干部的务工补贴以及村里的各种支出,”刘明清听了滕明山的解释理由,还是很不服气,他对大家看了一眼后继续反驳道,“这还不好办?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向大家收就是了啊。”
“你说得简单,”滕明山听了冷笑道,“向大家收好说,但真要向大家收的时候,能够收得起来吗?”
“村里的各种费用”,腾明山正准备继续向大家解释,这时就看到村主任张立军从人群后面挤到了他的身旁来,接过他的话说道,“要是收的话,你们家里不是也要交吗?”
张立军的年纪比滕明山稍长,长着一副国字脸,身材高矮和滕明山差不多,最早在十队当队长,为人仗义豪爽,敢做敢为。当原大队长高一凡被公社抽调到治安队去当队长的时候,就推荐他直接当了大队的大队长。责任制施行后就顺理成章地当上了村主任。若要比在大队工作的资历,比滕明山还要早一年多呢。
这天上午,张立军在家里吃了早饭后,就到村部来和滕明山碰头,想商量处理些事情。没想他刚到村部,就碰上了二三四组的这些村民为了索要柑橘园的土地而围着滕明山扯皮。
张立军因为不知道这些村民围着滕明山扯什么皮,就不动声色地站在人群后面听了很大一会。当他终于听明白了这些村民和滕明山扯皮的原委后,就忍不住地从人群后面挤到滕明山的身旁来,开始开口说话替滕明山解围。
“张主任说的完全没有道理。”刘明清等村民见张立军突然从人群后面,挤了进来帮腾明山说话,一时火气就更足了,当即反驳他道,“你说得对,给村里的上交,是,大家要交,我们家也要交。但不像现在,村里的柑橘园占着我们上片几个组的土地,而没有被占土地的那些组却不用交分文。这不公平。村里需要的管理费用,要承担不假,但必须是大家一起来承担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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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刘说得对。”刘明清的话,得到了在场的上片二三四组这些社员的一直拥护,众人重复着刘明清的话道,“要交大家一起交,不然就很不公平呢。”
滕明山和张立军两人见二三四组的这些村民振振有词,异口同声,知道一时无法说服他们,便不再多说什么,就先后进了村部的办公室,任由他们站在村部的屋里屋外,熙熙攘攘,叽叽喳喳的继续吵过不停。
此时,时间已经到了这年的年底,年关逼近,上片几个组的这些村民到村部缠了几天滕明山张立军两人好几天后,见他们两人态度强硬,始终不愿松口,知道要把这件事情缠下来,并非一日之功。只好暂时撇下这件事,各自回到自己的家里去准备过年的事情去了。
来日方长,不怕你们现在不依。这几乎是这些索要柑橘园土地的上片几个组的村民,在回家去时的共同默契。
滕明山和张立军两人也清楚地知道,关于园艺场的土地纠纷,虽然因为春节的来临而暂时平息了下来,但事情还远没有完,还有再次爆发的时候。
一想到这里,两人的心中不禁便有些茫然,不知道该采用什么办法,才能把这件事情彻底平息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