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渂舟？”

周容游指尖敲打着桌面，一顿一顿的，台上的老师皱眉看着台下旁若无人出神的男孩，几度想要把他提起来，但考虑到他作为年级第一的位置，她还是生生忍住了，倒是一边的周琦宁注意到了这一点，她悄悄戳了戳在一边出神的哥哥和他咬耳朵说着：“哥哥你在干什么？老师在看你呢。”

周容游抬眼看向了台上的老师，只见他的数学老师一脸不满的看着他。见他抬头了女人才敲了敲黑板大声说认真听。

“老师你算错了。”

周容游的声音不大，但数学课总是分外的安静，毕竟不是谁都有那个本事将数学学的那么通透，所以他这一声直接把那后排睡觉的人吓起来了。

就算所有人都直勾勾看着他，周容游也毫不怯场，他上台侃侃而谈，肆意抒发着自己的见解。

等到他扔下了粉笔下台，全班依旧是鸦雀无声。

“小孩你可真厉害，你知道那群人的表情有多好笑吗？笑死老夫了。”

周容游心情也是颇好继续回复老人道：“我知道，毕竟在他们这群贵族子弟印象中，我这种从底层上来的人则怎么可能会比他们厉害呢？”

“哦？那个叫宋茗阳的人也一样吗？在老夫印象里他对你挺好的。”

“他…………”

周容游迟疑了片刻，不知道怎么回复他的提问。

“他…………他是不一样的。”

他和那些人是不一样的。

“那么小孩，你告诉老夫，他那里和那些人不一样？他说没有做出那些事就是真的没有做出那些事吗？”

周容游一愣。

他到底哪里是不一样的？

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他一时不愿意去面对这个问题。

“老头，那个温渂舟到底就是谁？他竟然会这么强大？”毕竟在他的印象里老头也是那两位“祂”座下的一位能叫上名的人物，怎么可能会被一个岌岌无名的人轻易打成重伤吗？

“你想什么呢小孩，你要知道并不是所有的修都会被纳入众神。”

“众神的考核是非常严格的，但又是因为众神掌握着绝大多数资源以及机遇，而且在哪里，那些机遇是相对平均的，所以很多人都对众神组织趋之若鹜，正是因为这样，很多散修都很难成长起来，能成长起来的散修都会比一般的修强大。”

毕竟是在极为艰苦的条件下成长起来的。

“众神真的会是平等的吗？”

“别的老夫我不敢说，冥主和天君是。”

周容游愣住了，真的存在会遵守平等的超越存在吗？

迟疑了片刻，他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真的吗？真的存在这样的秩序吗？”

“老夫知道你想问什么，老夫就问你一句话，你知道那两位存在为什么会用祂吗？”

“祂？”

“是的，就是祂。”

“人永远有属于自己的私欲，他们始终都会在想着如何在既得利益的基础上获得更多利益，这就是人的本性，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人有了不平等，人有了制度，你以为那些制度是干什么用的？制度永远都是用来维护上位者的利益的产物。”

黑雾翻涌。

“你想必也见到过那些真正高尚的人，他们甘愿放弃自己的利益为了一个人的幸福安康，最典型的就是父母，啊，当然，绝大多数父母都是爱着自己的孩子的。”

“除此之外，更高层次的则是那种为了自己的国家，最典型的就是这种危急存亡时刻，老夫看过你们的历史，在这种关口总会有一些人可以放弃自己的一切。”

“还有一种人，他们博爱，他们可渡众生苦，亦可以立下救世的铮铮誓言。”

范宗琦又变成了一个邪魔一体的老人形象又捋了一把他心心念念的胡子说：“那么小孩，你觉得这三种人谁是最让你敬佩的人呢？”

周容游沉吟片刻：“第三种。”

“那你有见过这三种人的某一种吗？”

“对，我见过。”

“所以，我们把这种的特性称之为神性。每个人都有神性的基因，每一个人都可成神，但又有几个人能真正突破自己欲望的束缚呢？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都是一个极为浅显易懂的道理。”

“然而，那两位存在是真的摒弃了一切杂念，所以祂们就是神。祂们就是神性的具象化。”

周容游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这个问题不免有些大逆不道，但他的少年心性终究还是让他问出了这个问题。

“既然神在天上看着，那么我们那些年受着的痛苦算什么？百万人命就此消失，神呢！”

“既然存在一个这样的存在，那祂们为什么不来拯救我们！”

像是没有了支撑，老人游变成了黑雾的样子，只余下了苍老的声音。

“你觉得神会有私欲吗？”

“神是绝对公平的。每一种生物都要在一次又一次的演化中适应着整个天道。”

“神不会游情感。”

“神有了情感，神就是可以被杀死的。”

周容游抬眼看向了天空，在下课铃声中听到了人来人往。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只有真正的神，真正的天道才可以建立你想要的公平。”

“但，这样的公平，是你想要的吗？”

景澹捏了一把手中的笔，抬眼看向面前还在霍霍自己养的花的女子，他有些头疼的扶额。

“我的祖宗，你想干嘛？”说完他又抬手看了一下腕表，马上十二点了。

“这个点了你不吃饭去，你又要干嘛？你可别霍霍我的花了。”

江泠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人一脸肉痛的人，她手下动作没停，继续扯着花瓣。

“你说什么？”

她举起花盆把他昨天撕出来的一个角落怼在他面前说：“你还在说我，你不也照样霍霍你的宝贝花吗？”

景澹默默翻了一个白眼：“刚才你撕和现在撕能一样吗？都现在了你还在撕我的花，撕了你又不养，你只是撕着，最后的烂摊子还不都是我在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