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田,徐田?”
姜坦连叫了几声,徐田呆愣愣的站在原地,这让姜坦心生疑惑,死人嘛没必要这么怕吧。
“户……户长,有事?”徐田挤出一缕苦笑道。
“有事!某看你有事!你是不是有什么情况瞒着某?”姜坦怒目施压。
“没,没。”徐田偷偷咽口水道。
“你可要想好了,等衙上的人来可就不是这么问了,刀斧上了身,牢狱走一遭,看你顶不顶得住。”姜坦慢悠悠的向外走,说的漫不经心。
“户长别……某说,是某,是某告诉那大胡客杜大夫的住处,他们是来寻杜夫人的,人应该也是杜夫人杀的,他们给了某五两银子。”徐田差点就跪在了地上,把事情的原委和盘托出。
乡野小民哪会控制心思,徐田开口一迟疑便被大胡客看出了端倪,大刀架上了脖颈,徐田当场被吓尿了,为求自保说了实情,谁承想那般凶悍人物却不顶用,被杜夫人杀了个干净。
姜坦站回火堆旁许久不言。
看来大胡客的消息不太准确,只知道一个大概方向,能找到杜夫人是纯属侥幸。
杜夫人应该也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人物,至少在大胡客得到的信息中杜夫人功夫没那么强,不然大胡客也不会贸然行动。
另外杜如松应该不是知情者,单纯受了牵连吧。
“徐田你听着如果有人问起此事,就说是某告诉大胡客杜大夫的住处,与你无关,明白吗?”
“多谢户长,户长真当是某再生父母,某以后定以户长马首是瞻。”
徐田连连作揖,心中别提有多高兴了,终于摆脱了责任,当然还有那一份引路叛徒的负罪感。
姜坦不耐烦的摆手,示意徐田起身。
这件事看似和姜坦没关系,实则有要命的利害,大胡客是先碰见姜坦的,姜坦无法确认当时有没有人看见,这个事实姜坦不想遮掩,而姜坦当时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念头没有告诉大胡客杜夫人的住处,这要是纠查起来,难免治姜坦一个知情不报之罪。
此罪可大可小,如今是小不了。索性姜坦就把责任揽过来,反正大胡客已经死了,死无对证嘛。
“徐田,你先带几个人去搜查一下竹院别的房间,记住!要是发现金银一分也不能动,贪这些钱是要杀头的。
另外再派几个人周围山上随便找找,看有没有杜夫人的踪迹,一切以安全为主,万事先禀报再行动。”
姜坦把自己能做的全部安排一遍,等衙上来人也找不出过错。
“是,户长。”徐田带人立刻行动起来。
姜坦在火边站了一夜,时时听取徐田汇报,杜如松这老儿家底不薄,约有一百多两金银细软,怪不得想要在新庄盖一个大院。至于杜夫人早就跑的没影了,只在后山发现了一些血迹和布带,去向不明。
天拂晓,丁前带着王度、王安、扈林上了山。
山路崎岖、大雪封道让丁前这把老骨头吃足苦头,见到姜坦后更是没有一点好脸色。
“姜户长,这是怎么回事!你负责迁民之事,治下却出了人命案,而且一死就是四个,这要是报到衙上定要治你的罪。”丁前人未到声先到,义正词严的发问。
后方的扈林、王安面露讥讽:喜欢高调是吧,现在出了事看你怎么办!
“里正此言可笑,徐家沟是某的治下,而非里正治下吗?某只负责迁民,里正本有统筹之权,责任孰大孰小?
既已出了事,何故相互推诿?想必里正已向衙上通禀,那就等衙上来人再做定夺。”
姜坦为迁民之事对丁前再三忍让,甚至连乡役所都不去了,如今丁前想来撕面皮,姜坦怕甚?
是谁想贪污迁民之银?又是谁放任保正与户长作对?私相授银,钱权交易姜坦且不言,今日想泼脏水姜坦可不惯着。
“好好好,姜户长理多,老夫也没什么好说的,且等衙上来人吧。”
丁前也不是无脑,突然发难只是想试一下姜坦的态度,眼见姜坦如此强硬,说明其人确实和人命案没有龌龊关系,而且应该也派人去了衙上,手段齐全,不惧言语。
“王度,后山发现了不少血迹,你带人去查看一下。”姜坦直接指挥王度道。
“是,户长。”王度再一次坚定不移的站了队。
丁前不发声,沉着脸站在姜坦对侧,扈林、王安也识趣的不说话,谁也不想当戏文里跳脚的狗腿子,惹人烦还有可能招打。
许久,丁前终是忍不住了,平静发问:“死的都是谁?”
“徐家沟杜如松,其余三人不是本地人。”姜坦也谈然应答,顺便讲了事情的经过。
丁前点头不语,双方又陷入沉默,只是听见火堆中湿柴炸响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