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云武来到了大街上。
他很诧异的看到街上的路灯都亮着,他忽然不明白这么晚了,路灯怎么还亮着,正在想着明天到村委会追究村电工的失职。恍然间,想起来今天是大年初二,是该路灯亮着的时候。
杜云武不仅用手指敲自己的脑壳,看这急性,怎么把过年的事都忘了。走着走着又感觉不对了。怎么路灯都是红的,他记得村里安排工作的时候,他亲自拍得板,为了亮堂,路灯都是二百瓦的灯泡。
二百瓦是什么概念?
是能把黑夜照成白天的瓦数。怎么全是昏了吧唧的红色?定是狗日的村电工买了瓦数很低的灯泡,剩下来的钱装进了自己的腰包。
杜云武很生气,又想明天去村委会追究村电工的责任。正生气间,感到眼皮痒痒的像在有小虫子爬,他很纳闷,这个冻死百虫的季节,怎么会有小虫子?
杜云武忍不住用手在脸皮上一抹,路灯的光芒立刻就亮得刺眼了,真真地把他唬了一跳。
当他站到了杜家树家的矮门前时,天气真的很冷,连那条忠于职守的大黄狗也不知去哪里寻自己暖和窝了。
”家树····”
杜云武叫了一声,赫然感觉自己的声音很古怪,好像不是自己喉咙里发出的声音似的。他用手扶了扶喉咙,使劲地咽了口吐沫,接着喊:”家树。家树。”
他听到自己声音居然还是那么古怪,就像背铲住尾巴的长虫一样尖锐的,又像是在挣扎喘息。
好在喊过几声后,杜家树的屋里总算了亮了灯。
杜家树还没穿衣服,身上披着被子,透过玻璃窗看着外面,问:”谁呀?”
杜云武说:”是我呀,你快起来吧。”
”喔,是云武哥呀,这么晚了你找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他也不糊涂,知道这时候来找他一定是有事了。
杜云武说道:“出事了,出大事了。”
”我的腰带呢?”
杜家树急着喊叫。
”我哪里知道?别掀我的被窝,冷····”
他他婆娘不耐烦的喊起来。
”你块帮我找找,云武哥在外面喊我,一定有事了。”
他也有些不耐烦。
”你的腰带放哪里,我哪里知道,这大半夜的盹死了,你还让人睡不睡?”
婆娘还在睡意里懵着。
”睡你妈个逼······等我回来再收拾你狗日的,”
杜家树骂骂咧咧的总算跑了出来。
”哥,又出什么事了?”
”你侄死了。”
”什么?什么?”
杜家树歪着脑袋,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说:”你说侄子死了,怎么会死了呢?白天我还看见他和一群孩子还玩了呢?哥,你是不是喝多了,说醉话呢?”
”我没有说醉话,你侄子真的死了。”杜云武慢慢的说着,自己也有些迷茫,感觉自己真的在说醉话。
杜家树惊恐地跳起来,望着他说:”侄子没并没灾没病的说死就死了呢?”
杜云武不想和他过多废话,他想用最短时间交待把事情交代清楚。,所以他咽口吐沫,郑重其事的说:”是你侄子自己在外面喝醉了,回到家里不小心跌在粪叉上了,粪叉刺穿了他的胸部死了。你快去召集家里的人,准备明天发送人吧。“
”好的,我这就去,我这就去。”
杜家树这次是真的听懂了他的话。急惶惶的跑着去喊家族里的人了。族里死人了这是大事,族里死了不该死的年轻人是更大的事,他真的急了。
黎明时分,杜家已经爆发出一阵阵的恸哭。被搅醒的村民们都揉着眼睛上的眼屎,纷纷来到大街上看动静。大家三五成聚,交头接耳的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张三问李四说:”这是谁家呀?怎么大过年的就嚎上了丧?”
李四也纳闷,用手骚着脑壳,说:”不知道呢?我也是刚听到动静起来。”
”你们听,好像是支书家的声音呀。”
张三一惊一乍的说。
”是啊,支书家这是干什么呀。”
李四还是一脸的懵逼。
眼见杜家族里的一个婆娘抹着眼泪从杜家神情沮丧的出来了。
张三和李四急忙围上去。
”他嫂子,这是发什么事了?”
族里的婆娘抹把泪说:”文龙死了。”
”文龙年纪轻轻的怎么会死呢?”
张三和李四一起问。
”说是昨天喝醉酒,回来跌在粪叉上扎死的。”族里婆娘说。
”喔,真是太可怜了。”
张三和李四不知谁说了一句。
然后,他们眼瞅着这个婆娘从面前屁股一扭一扭地过去了。
须臾,张三突然打了个冷战,说:”冻死我了,这天怎么这么冷,我得回家穿一件衣服。”
李四在后面问:”哎,你一会去烧乡亲纸不?”
张三头也不回说:”去,一会我去找你。”
杜家的几位长辈担任起了料理杜文龙后事的责任。
他们先是找人把杜文龙的脸洗干净了,给他换上了寿衣。,收拾停妥后,抬上了堂屋搭起的门板。
他们先是差一部分人去亲戚家送信,又差人去买棺材。差人在村里找五个姓的人去挖坟。
按照村里的规矩,这样横死的人是不能在家里过夜的,所有事情都要在一天完成,所以时间紧任务重,
几位长者是给分配下去的每路人马,几乎下得死命令,天黑之前都必许完成,否则提着人头来见!
这几拨人属去买棺材的任务艰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