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宁已经替下广慈来和五师叔战斗,他的师父就是被这个人杀害的,秦宁要亲手报仇。
五师叔在剑宫中的排名比秦宁的师父高,功夫也稍微强一些,但秦宁是剑宫当年精心培养的卧底,派到淮西和无极帮的弟子,虽然功力稍逊,但所学的功夫非常杂,到了南诏后又学了一些南诏的怪异功夫。
他和五师叔只斗了十几招,就退开冷笑道:“五师伯,我已在你身上下了蛊毒,感觉怎么样?”
五师叔深吸一口气,果然闻到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异味,又感觉内息有些异常。他知道南诏有人擅长使用蛊毒,无色无形,中了蛊毒的人就像被施了法,心智丧失,死状极其凄惨。
五师叔大惊失色,也顾不上别的,双膝跪地求饶道:“秦师侄啊,这都是掌门的命令,我也是不得不从啊。秦师侄就念在我们曾经同门一场,都是旁支,高抬贵手吧。”
秦宁冷笑道:“你怎么不念我师父与你同门之情,竟然连他的家人也赶尽杀绝。好吧,我饶你一命,这是解药。”他拿出一包药,扔到五师叔面前。
五师叔急忙吞下药,五支的弟子都感到羞愧。
五师叔服下解药后,立刻翻脸,向秦宁刺来。
秦宁哈哈大笑道:“五师伯,你也太急了,你刚吞下的才是蛊毒。”
五师叔大怒,催剑攻击秦宁,秦宁念念有词,催动蛊虫。五师叔竟然摇摇晃晃,扭动身子,咿咿呀呀地唱起小曲来。
所有人都笑不出来,秦宁说:“我无论如何曾是剑宫弟子,成颀诬陷我杀害赵师弟,今天我却要让大家明白,我秦宁决不会做出杀害同门的事。”
他不再催动蛊虫,五师叔才停止唱曲,神色惊恐。
秦宁说:“这只是七十二种蛊毒中最轻的一种,只要我不再催动蛊虫,它就会在你身上一生一世也无恙。不过,再让我听到你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只需我催动三次,就让你发疯,像疯狗一样四处乱咬。”
五师叔颓然瘫倒在地。
场中除了付云起和骆二外,只剩下令狐匋和华山派大弟子在战斗,十二执法弟子也被少林僧拿下。
老疯头叫了一声:“什么一个暗算师兄的丧家犬,又来这里丢人现眼。”
上前不出十招,将令狐匋抓住,点了穴道,一把丢在墙角。
骆二单论剑术还略在付云起之上,但付云起的剑锋利,便只打成平手。此时众人围困之中,骆二气势不足,越战心越乱。
如果不是胖大道士要依着江湖规矩一对一,韦玉筝早就冲上去了。苍岩七杀见韦玉筝虽然因自己伤重而流泪,却心神自然留在付云起身上,心中更是了无生趣。
付云起却越战越有信心,左手铜箫忽然发动。骆二几乎中招,一阵手忙脚乱,但很快便稳住,他当年因受终南道人剑气伤胸,内力修为尚不及付云起,但眼光经验却不亚于绝顶高手,应变能力远胜付云起。
骆二虽场面被动,但又支持了十数招,已大约窥破付云起左手铜箫的使用之道,便是以剑法拉开空当,乘机点穴。
高手比拼,功力剑术固然重要,经验与应变有时却更胜一筹,骆二迅速调整剑法,将局面扳转过来。
付云起见铜箫无功,干脆收了铜箫,一心一意以剑法相对,太乙剑法、古松剑法、华山剑法在心中如水流过,渐渐混融,出剑再无招式痕迹,骆二渐渐不敌。
终南道人见付云起对剑法的领悟更进一步,哈哈长笑。
付云起又一剑将骆二逼得纵起,猛地一剑回掠,跟着从左肋下如电穿出,姿式绝美,四周一片喝彩之声,眼见骆二此刻身在半空,这一剑是避不开了。
骆二知道他的剑锋利,不肯硬挡,空中急将剑一翻,平磕在付云起的剑上,身体向后平飞。付云起紧追而上,骆二已经门户大开。
纵然骆二是奸邪小人,付云起却不愿就此一剑将他刺杀,左手抽出铜箫,点向骆二的天溪穴。
突然间,三道乌光闪来,原来骆二知道如果战斗持续下去自己必败无疑,早已暗中将三支镖扣在手中,冒险一搏。
他利用和付云起两剑相交的机会,向后一纵,左手三支镖疾射而出。由于距离很近,付云起刚意识到时,飞镖已经到了胸前。
付云起右手剑拍落了两支,但有一支镖没有拍落。
韦玉筝一声惨呼,几乎昏倒。终南道人怒吼一声,上前直刺骆二,但有一样东西比他更快,抢先打在骆二身上,骆二立刻被定住。
终南道人一剑下去,眼看要将骆二的右臂斩下,却停住了剑。他看到那个东西圆圆鼓鼓的,落在地上滴溜乱转,原来是一枚棋子。
他回头看,发现是顾先生发的。韩愈在长庆四年病逝后,顾先生便浪迹天涯,当年韩愈出使成德时,正是他制住成颀,救了秦宁。
韦玉筝急忙跑上前去看付云起,却见他笑嘻嘻的,似乎没事。他左手的铜箫举起,上面钉着一支镖。当时付云起右手剑只来得及拍落两镖,灵机一动,用左手的箫迎住了第三支镖,镖便钉在箫上。
那镖乌青发亮,显然喂有剧毒,非常危险。如果刚才付云起一心要制骆二于死地,左手不去拔箫,说不定现在付云起已经遭了毒手。韦玉筝破涕为笑,笑容如花。
终南道人哈哈大笑,却伸手解开骆二的穴道,要付云起和他再斗。骆二被捉了又放,像玩偶一样,气势全无。
付云起心中却一片通明,骆二的每一剑在他眼里都变得很慢。每一剑发动之前,身体、臂膀、脚步的变化都清晰地展示了来路变化,就像下棋到了中盘,却清楚地看到了后面几十步直至终局的各种变化。
付云起心中剑意如潮,手中剑光如水。众人眼中看到的是,骆二冷汗淋漓,被付云起的剑招完全带动,就像在陪着付云起练剑。
付云起一阵急攻,口中吟起了李贺的《秦王饮酒》:“秦王骑虎游八极,剑光照空天自碧。羲和敲日玻璃声,劫灰飞尽古今平。龙头泻酒邀酒星,金槽琵琶夜枨枨,洞庭雨脚来吹笙,酒酣喝月使倒行。”
突然一剑上削,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骆二伸剑格挡,那箫剑锋利,付云起内力灌注,将骆二的剑削断后余势直上,竟将骆二的鼻子削去。骆二惨呼一声,弃剑捂面,踉跄退开。
付云起意犹未尽,手中剑舞,口中将《秦王饮酒》吟完:“银云栉栉瑶殿明,宫门掌事报六更。花楼玉凤声娇狞,海绡红文香浅清,黄鹅跌舞千年觥。仙人烛树蜡烟轻,清琴醉眼泪泓泓。”